我忽然间变得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我凭什么去干涉人家的生活。想了一下,我露出了一丝笑容:“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的而已。你看,你本来呼吸道就不太好,再加上喝酒抽烟,这不是雪上加霜吗?”说这话的时候,我低着头,并没有去看她。
“我有点冷,所以想抽一根烟取取暖。”蒋思雨走近我,摘下墨镜,然后轻轻地靠在我的身上说:“如果你愿意,这样也可以。”说着缓缓地搂紧了我。我的脑子瞬间有些短路,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我想到了那次我们两个人共同出演的舞台剧,想起了她扮演的那个溺水晕倒的女青年,想起了——
“我只是借一会儿,别紧张;估计张栩也不会介意吧。”蒋思雨说着轻轻地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温柔地说。
我不忍心也不可能将她推开,哪怕是轻轻地。我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非常近距离地凝视着她。如果说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只是为了演戏,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真情。
我感觉她比以前更加孱弱了,单薄的身体,苍白的面容,虚弱的心跳,这一切都令我怜惜不已。“好了,我已经暖和过来了。”过了一会儿,蒋思雨主动松开了她的手。“花心情种,明天我可能陪不了你们了,我让司机早晨接你们去玩。我这身体确实有点挺不住了,跟张栩说一声,对不起了。”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温柔与不舍,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本来今天也不该陪我们的,别麻烦司机了,我们自己转转就好。你去医院好好看过吗?不行就休养一段时间。”我关心地说。“这你就别管了。对了,还有。”蒋思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这是五万块钱。你这个傻家伙,知道为什么张栩让你坐在副驾驶吗?她把钱给我偷偷地塞到后面了。”蒋思雨又露出了几分俏皮。“五万块钱?”我疑惑地问。“对啊,她可能没告诉你吧。前一段时间她说你家里有事,朝我借点钱。”蒋思雨看着我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帮孟雪萱筹的那些钱当中的五万块钱,是从她这里借到的,难怪张栩说这个人我很熟。“你是不是怕没面子,所以不敢找我借啊。”蒋思雨冲我顽皮地笑着。“我?”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咽了回去,我想了想,没有说出孟雪萱这件事。“好吧,我算是这样吧。”我附和道。“放心吧,无条件赠送。如果你觉得心里别扭,就当作是你写信的稿费吧。”说着蒋思雨把纸袋递给我。
我赶紧推开:“现在我们有钱了,这钱肯定要还给你。”我坚定地说。蒋思雨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不是你的钱,你胡乱做什么主。给张栩拿回去。”我还想争执,她学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只好接了过来。“好了,前面就到我住的地方了,咱们在这里就此别过吧。”蒋思雨平静地对我说。
“这么晚了,我把你送进去吧。”我有点不放心地说。蒋思雨摇摇头:“怎么?还想占我便宜?小心我告诉张栩。”“又乱讲,我哪占过你的便宜?”“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路上慢点。”说着她戴上墨镜,走出去两步,回头轻轻地一抿嘴,对我摆了摆手。“再见!”我冲她喊道。她转身快步地走开了,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
我打上一辆车,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宾馆。我心神不定地望着窗外古城的夜景,顿时百感交集。那个曾经像天使一样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断地闪现,她那孱弱的身躯,她那回眸的一撇,她那不舍的眼神,忽然让我有一种预感,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
我略显失落地回到了宾馆,办理了入住手续。走出电梯,看到张栩正在电梯间来回踱步。一看我从电梯里出来,便上前一把搂住了我:“你终于回来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略显木讷的我说:“送回去了吗?思雨没事吧。”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事,我把她送回去了。”这时,张栩忽然在我的身上来回拨弄。我显得很疑惑,便问她:“你找什么呢?”
“哦,没事——嘿嘿,我看看有没有头发。”张栩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脸红。“我晕,原来动这个心思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她今天是短发,你也看不到啊。”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有些脸红,于是赶紧拉着她的手说:“回去睡觉吧。”“对,她是短发。”张栩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和张栩的房间挨在一起,蒋思雨已经为我们提前订好了。张栩没有回她的房间,而是跟着我来到我的房间。“你干嘛?我要睡觉了。”我确实感觉很累了,装不下太多的事情。“在你这坐会儿都不行?太小气了。”张栩盯着我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装钱的纸袋子,“这是你放到蒋思雨车上的?她坚持要还给你。”张栩一看这个,叫了起来:“你这个废物,怎么能拿回来呢?这是她的钱!”“我知道是她的钱,她坚持给我的,我没办法拒绝啊。”我很委屈地说。
张栩叹了口气:“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说完就想给蒋思雨拨电话,我一把将电话夺了过来,“她身体不好,别打扰人家休息了好吗?”“那只好明天早晨再打给她了。”她喃喃地说。我看着窗外,低声说:“明天她陪不了咱们了。”“她怎么了?”张栩问我。“她肯定身体很不舒服,否则以她的脾气肯定要陪着咱们的。她说让司机过来,咱们就别麻烦人家了,自己去转转吧。”我扭头对张栩说。“哎,我看她也是很虚弱,我没心情逛了,明天想去看看她。”张栩搓着手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