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十二月份,长沙的天气也越发阴冷起来。就在一个周五的晚上,张栩又拉上我一起去教室看书。看了一会儿,张栩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出去歇会儿吧。”她的声音很低,我感觉有些疑惑,跟着她出去了。“怎么?学霸也有学累的时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我调侃着对她说。张栩忽然情不自禁地搂住我的脖子,我顿时愣住了,居然忘记了反抗。“我要出去玩会儿。”张栩用可爱的眼神瞄着我。
我急忙推开她的胳膊:“公共场所,姐姐。”张栩这才轻轻地放开我。她撅着嘴:“那就找个私密场所?”我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你不在学校复习了?明年你不还要考研吗?要争分夺秒呢。”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缓解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氛围。“嘿嘿,要劳逸结合嘛。我想去河西(长沙城湘江以西的地方统称河西,我们学校所在的区域称为河东),去爱晚亭,岳麓书院,湖南大学……你要给我买礼物,请我吃好吃的,买什么吃什么去了那里再定。”她显得有些手舞足蹈。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去定王台(图书批发市场)呢。”“哼,那种地方谁愿意去,我要去就去牛津剑桥的图书馆,最起码也得是北大清华的。”张栩看上去一脸认真的样子。“志向远大是好事,记得去的时候带上我。”和张栩聊天总是很自然,很放松,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只要她的尺寸不太大。“那要看你的表现。”张栩指着我说。“好像你已经去了清华一样。”我转身看着窗外,接着回过头问她:“那什么时候去?”“明天上午九点,在学校门口,不见不散。”她走近我,用期许的眼光看着我。“好的,坐公交吧,有直达的车。”“没问题,走着都行。”她笑了,一副满足的样子。
上午九点多,我们在学校门口坐上公交车,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我们在河西的溁湾镇站下车。从溁湾镇到湖南大学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打个车吧,我想去湖大(湖南大学),还有很远一段路呢。”张栩不想走路,瞅着我说。“是谁跟我说的?从咱们学校走过来都可以。这一段也就两公里,正好看看景色啊,有山有水的,你说呢?”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吧。”她鼓起腮帮,点了点头。
虽然已入冬季,但由于是周末,而且又在学校周边,路上的人流还是显得熙熙攘攘。在人群中穿梭,透过嘈杂的吵闹声,我忽然听到了优美的旋律从附近飘过。显然,张栩也听到了。“走,看看去。”她顺势拉着我的手,就要去寻觅这声音的源头。我这下找不到理由拒绝她了,毕竟不是在学校里,况且我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我和她顺着声音寻找,一直走到湖南师范大学门口,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男生正在拿着一把小吉他在路边清唱。
我停住脚步,仔细端详起这个人来。这个男生个头很高,大约一米八五左右,头发不长,留着一副毛寸。上身穿着一件蓝底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黄色的棉马甲,略显破旧;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上面零零点点地漏着几个洞,不知道是刻意还是节俭。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废纸盒,纸盒前面摆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凑够学费就走人”七个大字,纸盒里数得清地散落着各种面值的钱,但貌似不多。
他弹唱的是《大约在冬季》,我听了一会儿,感觉并不出彩,于是就想走了。“走吧,不是去湖大吗?听听就行了。”我拽了下张栩的手说。她使劲甩开我的手:“急什么?先等等,我觉得他弹的音不是太准。”她认真地看着那个男生,仔细地倾听着。“你还懂这个?”我有点惊讶地望着她。她没有回答我,一直等到男生把这首歌唱完,然后轻轻地走上前对那个男生说道:“你能把你的尤克里里借给我用一下吗?”
“尤克里里?”我心里想着:“这不是吉他吗?”但是我没好意思问,我知道说出来会显得很傻气。那个男生也是一愣:“你好,你是要?”张栩微笑着看着他:“我来弹一首好吗?”那个男生倒是没有拒绝,但有点发懵,在那里没有动。“让美女弹一下。”我笑着提醒着他,他这才反过神来,把小吉他递给了张栩。只见她拿过小吉他,熟练了拨弄了一下其中的一根弦,接着慢慢地调紧其它的弦,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她轻轻地弹唱着,我听出来了,这是那会儿很时兴的歌曲——《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虽然不太懂音乐,但是听力还是不错的,好听的还是总归能听得出来。张栩说得没错,那个男生的音色确实没有她的好。她居然有如此的音乐天赋,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因为从认识她开始,我一直就把她当成“假小子”和“书呆子”。在这么一首动人的旋律中,让我对她重新有了认识。她难道还有很多的故事我还不曾知晓?顿时,在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后透露出几许神秘。
路人的掌声忽然叫醒了我。“你弹得很好,就是需要调一下音,你一会儿再试试,效果会好一些。”张栩把小吉他递给了那个男生,微笑着说。路人显然也为她的技艺所折服,纷纷拿出钱放入纸盒中。男生依旧有些懵圈,这次应该说是被震撼了。他接过小吉他,半天才反过神来:“谢谢!”他回答地有些迟钝。张栩做了一个“OK”的手势走到我的身边,那个男生赶忙喊住她:“同学你好,我要是还想调弦能去找你吗?你——你能留个地址吗?”张栩神秘地笑了笑:”需要调的时候,我还会过来的。”说完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开了。
“你刚才弹的那个不是个小吉他吗?你怎么说是尤克里里?”我低声地问她。张栩捂着嘴笑着:“一看就是个音乐白痴,不过呢,你说得也对,就是小吉他,它叫夏威夷小吉他,英文名是Ukulele,直译过来就是尤克里里。”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啊。”张栩看着我有点发呆的表情,忍不住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你要是喜欢,有时间我教给你,免费的哦!”说实话,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推辞,甚至还用手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腰。我故作不屑地看着她:“给我钱都不学。”但是从心底里,我是十分地崇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