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缓缓地开进了石家庄火车站。我和张栩下了车,拉着行李来到了出站口。
我忽然看到了熟悉的父亲的身影,此时的他正在四处张望。“爸,我们在这儿呢。”我冲他打个招呼。我爸看到我便快步赶了过来。“爸,您别着急,我——”
我爸走近一看,皱起了眉头:“衣服都皱了,你能不能不这么邋遢?”我这才发现外套确实褶皱地很厉害。这件风衣是蒋思雨送给我的,被我弄成这样,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不过我还是找了个理由:“爸,这不是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吗?我没顾上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张栩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叔叔!您好!”我爸显然没有想到,和我一起来的居然是一位女同学。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显得有些尴尬。他举起手,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好。你就是小可的同学?”
“小可”是我在家里的称呼,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直到爸妈这些长辈们,都习惯这么叫。张栩微笑地看着我爸,大方地进行了自我介绍:“是的,叔叔!我是刘可的同学,我叫张栩,我们专程过来看望您和阿姨。”
我在边上接着补充道:“爸,人家张栩还要考研呢,专门挤出时间来看你们的。”父亲刚才的眼神里还带着几丝疑惑,不过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好!好!欢迎!你们学业这么紧,这次就不多留你们了,咱们到家里转转去。”说着就要帮张栩拿她的手提箱。
“叔叔,你可别这样,我自己来。”张栩紧攥着手提箱的把手,谢绝了我父亲的好意。“你看看人家,你也赶紧自立起来。”父亲扭头轻声对我说。张栩显然是听到了,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一脸无奈,冲着张栩摊开了双手,对父亲说道:“爸,我这不也没让您拎行李啊。”张栩一听,偷偷地捏了一把我的胳膊。
我们打上了一辆车,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我们家。母亲早已在家中准备了水果、瓜子和茶水之类的零食等着我们。
进门一见到我的母亲,张栩还没等到我来介绍,便非常礼貌地打起了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刘可的同学,我叫张栩。”我瞟了她一眼,心想,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挺不见外啊?不过我没有说什么,张栩见我没有说话,她接着补充道:“我们两个人专程过来看您二位!您最近身体可好?”
母亲显然被这种略带官方的语调给惊到了,有些吞吐地说:“额,很好!——欢迎啊!赶紧坐吧。小可,快点,让人家往里面坐。”“你看,你说的这么正式,我妈都被你惊到了。”我对张栩调侃道。
我忽然看到母亲朝我使眼色,估计是不要让我乱说话。我母亲就是这样,说话很谨慎,从不敢轻易开玩笑,怕伤到对方或者自己。张栩这会儿在四下找拖鞋,母亲看到后连忙说:“不用了,我们一会儿擦地就行了,别换鞋了。”
“对,我妈勤快得很,爱做家务,身体倍儿棒。”我半开玩笑地说。听我这么一说,张栩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从兜里拿出一个鞋套,套在了鞋上,然后才走进来坐在沙发上。“还挺讲究。”我心里念叨着。
彼此寒暄一阵后,张栩从手提箱里取出了一盒兰蔻的护肤品和一款新式的剃须刀,分别递给了我的父母。“这是给二位带的礼物,敬请收下。”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前几天非得去逛商场呢,闹了半天是给我爸妈准备礼物去了,真是个讲究的人呢。
“你太客气了,拿什么东西啊。”母亲不知道这礼物是收还是不收,客气地推开了。“对啊,不用这么客气。”父亲在边上也跟着母亲的话说。我赶忙在旁边说:“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本来想给钱呢,我说太俗。这才精心地挑选了两样礼物。”张栩显然被我这话气着了,又偷偷地掐了我一把。
我接着圆话:“开玩笑呢,妈,你赶紧收下吧。”“阿姨,刘可是我的好朋友,平时对我照顾有加,您千万不要客气。”张栩微笑地看着我妈。
“你给孩子们做饭去吧。”母亲对我父亲说。接着笑着对张栩说:“你这孩子真懂事,行!我收下了。在这歇一会儿,然后让你尝尝你叔叔的手艺。”张栩赶忙叫住我爸:“叔叔,您别忙了。”接着又转头跟我妈说:“阿姨,我请您和叔叔一起出去吃饭吧!在家里做饭太麻烦了。”
“不麻烦,出去吃不干净,而且又贵,就在家里吃吧。”父亲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我把嘴凑到张栩的耳边:“我爸怕花钱。”张栩没有理我。“来这儿怎么能让你请呢,傻孩子。”母亲也在边上说。“好的,很期待尝到叔叔的手艺。”张栩笑着答应了。
我来到厨房,和父亲嘱咐道:“爸,她是湖南人,爱吃辣的,你给她适当放些辣椒。”父亲点点头,看我要走,赶忙拉住我,小声地问:“你女朋友?”我脸有点红,但是还得装一把:“没有,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父亲显然很是怀疑:“普通朋友能随便到家里来,还给我们礼物?”我拍拍父亲的肩膀:“爸,您就别瞎猜了!把饭做好啊,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很是期待哦。”我模仿着张栩的语气说。“臭德行。”我爸瞪了我一眼,摇摇头,做饭去了。
母亲对我们说,要下楼拿点东西,于是客厅只剩下了我和张栩。张栩一脸怒气地看着我:“你会说话吗?什么叫本来我想给钱,后来又换成了礼物。”我赶忙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这不开玩笑吗,活跃一下气氛。”张栩一把推开我,拿起了一个桔子递给我:“给姐姐剥开。”我无奈地拿过了桔子给他剥。
“一看你就是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到家里就这么随便。”她继续忿忿地说。张栩拿过桔子吃了两口,心情好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忽然冲我一乐:“嘿,你家人都叫你小可是吗?”我点点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我以后也这么叫行吗?”张栩说着递给我一瓣桔子。“那可不行,长辈们才这么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