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月儿,轻点儿,好痛……”凰婉清流着眼泪小声道。
“公主,你再忍忍,大夫一会儿就到……”月儿哽咽着,看着血肉模糊的双足,手都抖了起来,“必须得尽快脱下来,不然待会儿血凝固了脱起来会更疼的。”
“真没想到,他会那样狠心的对我!”凰婉清叹息道,心上的疼比脚伤更甚,疼得她浑身发抖,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古昔风带着大夫闯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最后一句话,心似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种无以言说的慌张涌上心头。
“你来干什么?”看到他,凰婉清冷冷的别过脸去。
“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变成残废罢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对筱洁犯下的错了?”古昔风强硬的回道,上前去看着地上粘满破损皮肉和鲜血的破鞋破袜,再看看原本美妙的一双玉足如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凰婉清看着自己裸露在外面血肉模糊的双足冷笑,一时忘了疼痛,故意伸了伸脚,把这双几乎要废了的脚展示在他面前——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触目惊心的伤口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古昔风无法,不忍再和她斗气,吩咐大夫:“开始吧!”
大夫得令,在月儿的帮助上,先用温水替她清洗了双足,露出伤口,再用酒消毒,上药止血消炎。
清洗了血迹,脚上的伤口就显而易见了,大夫皱起了眉头:“不止是破损了皮肉,还伤了筋骨了,古老爷你看,整双脚都肿着呢!”
古昔风仔细一看,果然,除了多处可怕的伤口,整双脚连脚趾头都肿了起来,其中有好向处肿起的伤口都呈外翻状,倘着黄水和血水,光看看就可以想像会有多疼了。看着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疼得叫出来,泪水却大颗大颗滑落的凰婉清,古昔风忘了筱洁落水的事,一个劲的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恶惩了她。
“夫人,必须得用酒消毒,否则一旦发炎发脓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大夫看看这位文弱的夫人,不知道她就是名扬天下的华阳公主,有些担忧的问:“酒入伤口,会很痛,你能不能忍受?”
凰婉清没想到这一双小鞋,竟然会到了废她双脚的地步,流着泪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古昔风皱起了眉头,倒吸一口冷气,烈酒入伤口,那种灼人的钻心之痛她怎么忍受得了?
大夫取出酒来,用棉花吸了一处一处小心仔细的擦拭伤,凰婉清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缩回脚:“好痛,我不要治了……”
大夫为难的看看她,又看看古昔风。古昔风一个箭步上前,用一只手劳劳钳住了她的脚,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身子,硬起心肠道:“大夫,多洒点儿酒,务要消了炎症!”
大夫这才放心的继续为她消毒,顺便用酒清洗几处还有碎袜的伤口。
凰婉清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一心想缩回脚去不再让人碰,无奈古昔风紧紧的钳住,令她动弹不得。泪水和汗珠流了一脸,低低的呜咽着:“古昔风,你放开我,你让我死了算了。”
她长长的指甲掐入他的肩膀,疼得古昔风龇牙咧嘴,但手中的力量却不敢减少一分半毫,再痛也比废了双脚好!
“古昔风,你放开我……放开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掐在肩膀上的指甲也松开了,古昔风慌忙回头看她,竟然已经疼得晕了过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晕了也好,晕了就不知道疼了。”
松开手,才发现汗水已经沁湿了中衣,愣了愣,他竟然也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
消好毒,快速上了止疼药,再用洁白的纱布小心的包住双脚,大夫也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珠,道:“夫人这双脚,恐怕暂时不能行走了。能不能保得住也得看她的造化了!”
“大夫,真有这么严重?”古昔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夫,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所以为的一个小惩竟然对她造成这样深的伤害。
“恩,以后要注意了,半月内不能碰水,每隔三****会上门重新为夫人包一次伤口——不过每一次都得承受纱布从皮肉上撕下来的痛!”大夫一面摇头叹息一面开始写药方。
古昔风了言心里一紧,每一次都得承受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吧!
送走大夫,已经是半夜了。月儿拿了药去煎,偌大的迎凰楼,凰婉清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使唤的人。古昔风有些感慨,站在她床边,看着昏睡中还紧急眉头,似乎在隐忍什么巨大的痛苦的凰婉清,所有的气愤突然烟消云散,这一刻,他只想陪在她身边。
“古昔风……我恨你。”
喃喃的梦呓传入耳中,古昔风看着睡梦中流泪的凰婉清,心似被什么给撞击了一下,有些怜惜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苍白的脸,却又顿在半空中。
无论如何,她也不该伤害筱洁!吉儿已经死了,不能再让叶家二老无人送终。
为难的吐出一口气,古昔风缩回手,恍然间又想到了今天下午送她回来的那辆豪华马车。那种豪华的马车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有的,但整个江南,所有的达官贵人、富豪殷商都没有不认识皇商古家的,路过家门而不入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可能——那是江湖中人的马车。比如随缘山庄!
古昔风有些震惊的看看凰婉清,再看看梳妆台上放着的那一盒虫草,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似有什么在钻来钻去却找不到出口一样难受。随缘山庄,他们竟然真的有交情?
随缘山庄的势力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皇商惹不起,恐怕就是朝上天子也畏惧三分。其牵扯的江湖势力足以引起国民****了。倘若今天她愿意离开古府投奔随缘山庄,他亦是拿她无可奈何的。为什么她还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