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争倒也罢了,如果是要改朝换代,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时年八月,青阳公主的婚礼将如期举行,各地番王、皇子、公主进京朝贺。就连远在边关的凰祈烨也决定进京一趟,他的决定首先遭到了海芋的反对。
“祈烨,你不可以去!”海芋不顾众副将在场,第一个跳到凰祈烨面前,猴子一样可爱的举动令众副将侧目,强忍着笑意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军师与他们冷酷的将军抬杠。
凰祈烨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道:“为什么不可以?”
“你如果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海芋大声吼道,“知道他为什么把青阳公主的婚礼办得这么盛大,甚至还要各地番王进京观礼吗?”
“为什么?”凰祈烨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了,耐下性子来反问,眼里浮着些许笑意。
众将不以为意的忽视将军难得一见的笑容,因为自从军中来这个小军师,一直性格冷酷,神情淡漠如同雕刻的将军就有了正常的表情变化,他们都已经习惯啦!
“二王爷一向深得人心,又手握重兵,是新皇登基后最大的顾忌,根据我的推断,凰祈云一定是想先把你调离边关,与军中失去联系,再借机向你发难,最后除而快之!青阳公主盛大的婚礼实际上只是一个饵!”海芋摇着自制的羽毛扇,严肃的说。
“还有吗?”凰祈烨难得地耐下性子来,放下茶杯,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以本军师之见,二王爷还是留在军中,随便派个人去送礼就行了!以保家卫国之名长驻边关,谁也会说什么的!”海芋自以为是的下了定论。
凰祈烨貌似赞同的点点头:“恩,这个主意不错,避免正面交锋嘛!生命诚可贵,当一回缩头乌龟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海芋闻言一愣,被他的妄自菲薄气得哇哇大叫,不顾礼节的冲到桌子前,大叫道:“这怎么能叫缩头乌龟呢?这是明智之取!”
“难道我要一辈子避免与他正面交锋?”凰祈烨忽然冷下脸来反问,笑容消失,连声音也变得冰冷。
他的语调很轻,却很有份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敛了呼吸。跟随王爷多年,知道战神的荣耀来得有多不容易,也知道风光的背后,王爷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如果不是时机未到,他们这群随王爷出生入死的副将早就端了凰祈云的龙椅来给王爷坐了。
海芋语塞,直视他冷锐的目光,在那冷锐的深处,藏着难以言说的忧伤,令海芋感到心疼,好想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双眉。他心中到底藏了什么往事,让他这样哀伤?
场面静止下来,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半晌,莫云率先沉不住气的跪下去,粗鲁的大声喝道:“末将愿随王爷进京,扫除奸佞!”
“末将等誓死追随王爷!”其余的副将也纷纷下跪,同声请命。
凰祈烨薄唇微勾,噙了一抹冷笑,凌利如刀:“好!咱们就率兵进京!”
海芋瘦弱的身形颤了一颤,眼神复杂的看着将位上英姿勃勃,隐有龙威的年轻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的举步离开。
凰祈烨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背影,怔了一怔,很快在下属面前掩饰住,开始共商大计。
即使不伤人,起码也得防着被人害吧!皇家子弟,自古便无亲情可言!若非凰祈云逼人太甚,他也不会兵戎相见。
打探了这么久,还没有婉清的消息,恐怕事情不太妙啊!听说古昔风已经入了左贤王门下作谋士,所以他必须得亲自进京一趟,如果婉清还活着,那她一定会进京的!
惟有站出去,站到阳光下,才能把暗涌的潮流给引出来!
而此时,京都亦在左贤王余俊的安排下,设下了重重防护。伤势痊愈后,古昔风做了余俊的门客,除了利用经商奇才在各地展开生意,为皇家敛财以外,与刘景绣的感情也有了新的突破。
比如现在,刚从左贤王府回来,刘景绣就准备了饭菜在新家的花园里等他,看到他来,开心一笑迎了上去:“相公,你回来了!”
古昔风淡淡的笑笑,与她一同在花厅坐下用膳。看着桌上丰富的美食,古昔风忽然恍惚了一下,想起初尝婉清厨艺时的情景,那时,爹娘还在,筱洁还在,盛极江南的皇商古家也还在。如今想来,已经恍如隔世了。看着皇上为他修建的新家,华丽依旧,却没有家的温暖。他的家,早已破碎在那一场预谋的大火中了。摸摸怀中那一柄皇族御用的匕首,古昔风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哪怕是穷尽毕生之力,他也想找出她来,为古家上下七十五条人命报仇!
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刘景绣体贴的为他夹了一块肉放到碗里,温婉的劝道:“相公,快吃吧,这是景绣亲自下厨做的烧肉。虽然没有公主手艺好,但也是景绣的一片心意!”
“不要提她!”古昔风喝道,强烈的恨意从眼中迸出来,足以毁天灭地。
刘景绣微微一笑,垂了眼睑掩饰心中的喜悦,转移话题:“相公,左贤王这次找你又是为了什么呀?”
“青阳公主佳期在即,左贤王也是担心京中安全啊!”古昔风避重就轻的说,不想景绣一个妇道人家卷进事非圈来,孰不知,自己之所以圈进这场政治风波,就是她的最终目标。
“镇守边关的二王爷很厉害,皇上似乎对他颇有顾忌。”刘景绣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古昔风一眼,“听说二王爷和公主的感情非常好呢!也许这次,公主也会随二王爷进京呢!”
古昔风果然脸色大变,对着一桌美食失去了食欲,冷声哼道:“如此更好!我正找不着她呢!”
刘景绣无声的笑了,凰婉清,无论你是生是死,都是古昔风最大的仇家了。
吃过饭,古昔风稍作休息,又去忙生意。他前脚才走,后脚刘景绣就悄悄了了府,往左贤王府去,脚步轻快如飞,哪里像一个寻常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