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余窈被傅瑜扛着上了教学楼的房顶。
球球正迎着月光嚎叫的开心,它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暗红色光晕。
余窈可不管这场景有多诡异,直接大步向前把球球的后颈软肉一拎。
“偷吃完就跑?你可以啊!”
球球夹着尾巴用爪子捂着眼睛发出呜咽声,“不是偷吃!我可以解释!!!”
这是余窈第一次听见二哈能口吐人言,却因为最近身边不科学的事情太多而淡定了,“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余窈松了球球的软肉,饱受压力的肩背也顿觉一松,拎一个五十斤重的狗子可实在是有够为难她的。
“药王殿本就是我本体的一部分,连药王鼎里头的元气丹也是你之前特意给我炼制的!我为什么不能吃!总不能因为你忘了前尘往事,就否定了我吃狗粮的权利!”
球球满脸义正言辞,说到最后哀嚎两声,蔫嗒嗒的往地上一趴,模样好不凄凉。
本体、药王殿这些小妖精都没能吸引余窈的注意力,她现在满脑子都被‘狗粮’给刷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傅瑜。
傅瑜却一脸淡定的点点头。
球球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忍住强来了一波科普,“元气丹适用于所有品级的妖兽,虽然是给妖兽食用的,但也是拿最极品的灵植炼制的,内含丰富的灵气至少比你随手搓的丸子有用多了!”
呵,就算这样也不能掩盖她曾经把狗粮当成救命药的事实。
消化了救命药其实是‘狗粮’这一事实,余窈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她心底许久的困惑——,他们俩究竟是谁?他们又是从哪来?为什么偏偏要找上她?
可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球球和傅瑜都选择了闭口不言。区别是,前者是心绪复杂到难以启齿,后者是心怀怨憎不想解释。
就在余窈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球球闷闷的出了声。
“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可以无条件去相信、依赖的伙伴就够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愿意与你共赴生死。”
球球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让余窈心底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傅瑜闭上眼,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个蠢货啊,哪怕她曾经亲手摧毁并且抛弃了你,你也义无反顾的破界而来,为的又是什么呢?
波澜无惊的度过了开课的一周,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下午的半天休息时光,余窈按照和管家陆叔的约定等在了一高大门的西北角。
一辆不张扬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一高的另一侧院墙外。
管家陆叔一脸严肃的把余窈迎上了车,“徐小姐,会面地点订在了覃天寺。”
余窈上车的脚步一顿,她转头对陆叔道谢。
不管老爷子是不是产生了什么怀疑,她依旧要准时赴约。而且她也想知道,在M市小众人群间流传的神乎其神的寺院,能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躲在街角电线杆后头的人也闪身而出,按下手机的录像结束键。
轿车很快离开了繁华的市区,进入一望尽是农田的郊区。车辆在羊肠小道上七扭八拐,两侧的景色愈发荒凉,余窈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等车子彻底驶离了大路,在歪歪扭扭的荒地上颠簸行进的时候,余窈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在地图上从来定位不到这个寺庙的具体位置。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车子才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余窈才发现本该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却突兀的冒出一座巍峨的高山,怎么看都觉得怪异无比。
余窈相信存在即合理,也没过多表现出诧异。
踏上青石阶,一种朴实的重压感迎面而来,一路随行的陆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让余窈感觉十分疑惑。
是只有自己才觉察到这种异常吗?
这里的石阶远没有天启国的仇山寺陡峭,但余窈的每一步都迈得重逾千斤,可想想自己被人偷换的人生和未来,余窈咬着牙一步步的攀了上去。
等顺着石阶爬到山顶,管家也不过面色潮红,汗流浃背,可余窈却面如金纸,四肢打摆,要不是陆叔后半程一路搀扶,她怀疑自己随时都能被一阵山风吹落山底。
覃天寺一间禅室内,两位老者正执棋对弈。
其中一位是须发鹤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禅师,只见他落下一子,不住连连摇头,“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试试我这护山大阵?”
另一位老者叹了口气,“心中有所惑,俗世求证无果,最后只能求到你这儿来了。”
禅师感受着外头护山大阵传来的阵阵震颤,心中不免担忧,他只是帮故人一个小忙,不会招来个了不得的妖孽吧?希望是他多虑了。
寺里平日里只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小沙弥接待客人,其中一个就匆匆跑来跟禅师说,刚爬上来的一位女施主看着情况不大好,已经安排到就近的禅房休息了。
禅师和余老对视一眼,齐齐起身。
见到余窈本人,禅师提着的心立马放下大半,不是妖孽横行,而是此人有过离魂之状,看样子时间还挺久,能捡回一条命也纯属侥幸啊。
再看看她惨白如纸的脸色,禅师内心十分愧疚,过了一遭护山大阵,加重了她神魂和肉-身不合的症状。
陆叔在一旁小声和余老汇报这一路的情况,余窈半睁不闭的撑着眼皮子盯着眼前这几个人。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嗯,读不到心。
管家陆叔和她的爷爷,能读到,就是信息太多搅得她脑子一团糟。
她闭上眼,还是先休息,只要读心这技能在这里没失效就好。
等一行人从禅房里退走,禅师特意先行一步离开,闹得余老和管家都是心如揣兔,直到禅师拿着自己珍藏的一丸药匆匆而返。
“女施主情况不容乐观,我虽无意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丸药权作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