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索罗斯说,“来点薄荷糖醒脑。”说完右手一晃,御物魔法发动,货架上一颗薄荷糖飞到索罗斯手中。索罗斯给索拉吃了。
糖一入嘴,立即化为一大团凉气,深入五脏,冲进六腑,涌出七窍,进而进血液骨髓,最后从竟指尖散出。
索拉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酒劲全无,头不慌,眼不乱,清醒过来。自个愣了片刻,然后暗叹这薄荷糖的奇效。
“霖,帮帮我,”索拉垂下眼睫,“我想见他,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永世不见,哪怕相见,也是路人。”
“晨不会抛弃我的,他一定遇到了困难,我得去帮他!”
“索拉姐姐,雷蒙德有阴谋,但他不想伤害你,所以要和你撇清关系,这或许对你和他来说是个好的结局。”
“闭嘴,我不信,也不管,反正事实是我和他是五年的搭档,我爱他,找了他十年,我要他来见我,和我白头偕老!”索拉,追求“酷”的女人,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的方式来表达。
“索拉姐姐,而雷蒙德也不值得你去等了,他如此伤害你,害你十年青春付之东流,你不该等他,你早该修神了。”
“可我愿意等他,找他!不管他对不对得起我!”
“可春姐姐才是他的未婚妻,你们……”
“哼,你不想帮我直说,话说,你已经找到他了吧?”
“我的确,不,我们的确见到他了,但我们能找到,你却找不到他。”
“为什么?”
“就像你叫不醒装睡的人,你永远找不到躲着你的人。”
“所以,帮我,霖。”
“我做不到,索拉姐姐,不过我可以帮你忘掉他。”
“闭嘴!你要敢让我忘,我就敢枪毙你!”索拉召唤出她的红云枪,指着索罗斯的脑门,“要说有雨荷做不到的事我且相信,但要说有你做不到的,我就不信!给我解不了忧,开什么解忧店!不给办事,我就掀了你这店!”索拉加重语气,威胁道。
“索拉姐姐息怒。”索罗斯讨好似的笑笑。
“唉~”,索罗斯叹口气,“也罢,我还欠你一个承诺,你是否想让我以此为诺?”
“想。”
于是索罗斯正色道:“好,英雄索拉·布莱恩,请你收下我的承诺,我一定会让你见到暮晨,让你明白他的真意,让他真正对的起你。”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
“放心,很快。”索罗斯眼神略显深意。
“谢谢你,霖。”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承诺。”
“好了,从现在起,我就要履行我的承诺了。首先,索拉姐姐,我是梦神,在现实中相遇虽暂时办不到,但现在我可以让你们在梦中相会,我会造一个梦之鹊桥,将你们的梦相接,于鹊桥相会。并将你们的梦造得真实有序,让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向对方一吐真心。此乃第一步,如何?”
“嗯,虽为梦中相会,也不枉我十年朝思暮想。”
“既如此,要为索拉姐姐解忧,非此物不可——红豆奶排,我刚烤的。相思有苦相思,有甜相思,或者说相思本就苦中带甜。相思已久,却见不到思恋之人,此为苦相思;然则万籁俱寂之时,低首回忆过往甜蜜时光,嘴角又难免轻笑,感悟相思之甜。索拉姐姐此时相思苦涩不堪,需要用甜红豆来解苦相思。红豆别称相思豆,古人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故食红豆最佳。而奶排多层,又夹层层红豆。索拉姐姐十年相思,苦相思一层又一层,那我就用层层红豆来解你层层相思。再者,奶排奶味醇香,丝滑浓厚,恰似索拉姐姐爱意深沉无瑕……哎呀呀!”
索罗斯正头头是道地介绍自己的糕点,突然想到什么,变了脸色。
索拉见了奇怪,问:“怎么了?”
索罗斯轻咳一声,道:“我要你们相会有一个大前提——晨哥哥,不,爱伦尔星人会做梦吗?他们可都是经过械化的人,机械可不会做梦的吧?”
索拉一惊,很快就感到无语:“你是梦神,你不知道吗?”
“咳,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爱伦尔星人又素没有魔法,我哪里想到要把爱伦尔星人和梦境魔法联系起来……”索罗斯一时有些尴尬。
“找个爱伦尔的人问一下。”索罗斯自言自语着,又低头思考了些什么,打了个电话,“喂?彼得先生,”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小个男人,皱着眉头,索罗斯轻轻“嗯?”了一声,又道,“请您来甜味屋一下。”
“干吗?在这里说不行?”彼得皱着眉头,不情愿。
“请您来甜味屋。”索罗斯又重复了一遍,明显不想被拒绝。彼得应了。
不一会儿彼得来了。
“你会做梦吗?”索罗斯问。
“只为了这种问题?语音、视频、甚至全息影像都行为什么要我亲自来?”彼得不耐烦。
“别着急,请回答问题,彼得先生。”
“不会,机乎为零。”
索拉听完失望。
索罗斯:“与你们械化有关?”
彼得:“是,因为我们可以像计算机一样设定我们的大脑,大脑不必要的活动,我们不需要。做梦不仅可以让人休息不好,还有做噩梦,梦游这些麻烦事,再说梦境为假,毫无是处。”
索罗斯:“械化程度较低呢?”
彼得:“若是初级械化,做梦会多一些。等到了高级械化,则几乎不会。”
索罗斯:“几乎?还是会喽?”
彼得:“嗯,极端情况,械化受损,或自动解除,毕竟只要有自主意识,就有想象的能力。”
索拉:“太好了,晨是初级械化,他说过他不想获得更高级别的械化。”
彼得:“行了,把我叫来还有什么事?我很忙的!”
索罗斯:“彼得先生,你若不来,怎么吃我的糕点?”
彼得:“吃糕点?”
索罗斯一笑:“彼得先生,方才我看到了您眼中充满思念的忧伤,和索拉姐姐有同样的忧愁,便想到为您解忧。您是否在思念某人?”
“你们这些魔法读心师……”彼得不悦,“是,我想雅珈了。”
“尝尝这红豆奶排吧,解您的相思之苦。”
“我讨厌魔法。”彼得说完,便不言语,也不肯动。
索罗斯无奈,又转向索拉:“索拉姐姐,茫茫人海,晨哥哥可能远在天边,而且又不常有梦,我很难找到他的梦境,我若找不到梦境,就无法将两梦相结。所以我只能寻着你的梦,去找他的梦,当你吃完这红豆奶排,对晨哥哥产生相思之情,晨哥哥若和你心灵互通,若也生相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由此生梦,我便可牵线搭桥,保你们鹊桥相会。就算无梦,但却有意,我也可以催梦,所以……”
“所以什么?”
“这终究还是看,你对晨哥哥思念够不够深,晨哥哥对你到底有没有意,你们到底有没有心连心。”
“我知道了,”索拉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中漾着悲伤,“若是真的无意,那我就不再等他,但就算是路人,是敌人,我也要见他,有些话必须对他说。”
“我也要,和雅珈梦中相会。”彼得听罢突然说。
“可……雅姨过世多年,灵魂也不曾存留。我该……我该如何接梦?”索罗斯为死者感到悲伤。
“既不能相会,这红豆奶排不吃也罢。”
“彼得先生,雅姨虽已溘然长逝,但我可以根据你的记忆为你造梦,只不过只是虚幻。”
“能如此,也好,我想见她,哪怕是梦中。但我不想你以此为诺。”
“当然,是我自愿相助。所以,吃奶排吧。”
两人待吃,却被拦住。
“等等,”索罗斯道,“我还没有施法,没有施法前只是普通的奶排。”
说毕,右手在奶排之上捻几下,一些亮粉洒下来,并用温柔而富有深情的声音吟唱起咒语:
“
南国秋深可奈何,手持红豆几摩挲。
累累本是无情物,谁把闲愁付与他。
门外青骢郭外舟,人生无奈是离愁。
不辞苦向东风祝,到处人间作石尤。
别浦盈盈水又波,凭栏渺渺思如何?
纵教踏破江南种,只恐春来茁更多。
匀圆万颗争相似,暗数千回不厌痴。
留取他年银烛下,拈来细与话相思”*
咒语吟罢,柔和的魔法气息在奶排周围缠绕,好像思念之人那缠绵的情。
施法完毕,彼得、索拉吃了糕点,索罗斯拿出迎客时的微笑,说:“走吧,进‘梦境迷藏域”,说完,引两人进入北墙上最西的一扇门,两人进去后,索罗斯躺回他的躺椅,焚香闭目。
一个小时后,索罗斯又打开了那扇门,轻唤了一声,彼得和索拉走出来。
只见索拉悲伤难言,步伐不稳,低声道:“我没有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