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先生,索拉小姐她……”
索罗斯不答话。
索罗斯很小心地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但是唐暖还是看了出来——索罗斯一直不停地用微颤的手往嘴里塞糖。
“暖儿,你害怕吗?”
“害怕~”唐暖紧抓着索罗斯的手,另一只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里看着远方。
“抱歉暖儿,你必须要见识这些,以后你会看到更让人害怕的东西。”
“索罗斯先生,索拉小姐死了吗?她怎么自杀了?”
“是我让她那么做的。”
“哎?”
“是不是有些像恶人?不过索拉姐姐她……死得其所……”索罗斯垂下了眼睫。
“什么?索拉小姐死了,你怎么能……”
“暖儿,再看下去!”
索罗斯打了一通电话,打给白灵的。
“灵姐姐,赶快让塞必尔的人停手,再不这样做,可就是天理难容了!”
“塞必尔已经作此打算了,放心好了。”
“让他马上,我这边时间很紧,否则就是与【奇迹】作对!”
“知道了。”
又一通电话打给马闵霞:“联系国际义盟其他领袖,建议他们撤退,提供【奇迹】医疗援助,公开索拉姐姐【奇迹】成员身份,帮助他们进行事后安置。”
“是,少主。”
广场上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公会方面、国际义盟方面的人逐渐离去。
教会方面的大部分群众也逐渐离去,只有缇丽莎和少数头头留下进行一些仪式,并对叛离国际义盟的人进行传教。
“好,好。”看着事态有平息的倾向。索罗斯总算得到一丝安慰。
但是,索罗斯看看时间,离索拉自杀已经过了50分钟。“已经50分钟了!?”索罗斯的心咯噔一下,用手紧紧握住了胸口。
什么50分钟?唐暖不解,看向索罗斯,却只见索罗斯先生呼吸不稳、脸色苍白,右手死死攥住胸前的衣服。索罗斯先生怎么了?嗯?唐暖又仔细看了看,她并没有看错,索罗斯先生的指间有白光透出。唐暖奇怪,心想,那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窗户忽地一下子被风吹开,带着凉意的海风瞬间在小店内肆虐。
索罗斯浑身一个十分剧烈的颤抖,把手纂地更紧,呼吸戛然而止,脸色色调一下子又暗了不少,好像要猝死一般。缓了一会,竟用虚弱的语气对唐暖说:“暖儿……去把窗户关一下。”
索罗斯一副活死尸的样子,把唐暖下了一跳,“索罗斯先生……你没事吧?”,唐暖小心翼翼地问,她乖乖地去关了窗户。
窗户关上了,唐暖又乖乖坐好,抓着索罗斯的手,继续与他共享视野,索拉小姐死了,不再打仗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呢?索罗斯先生的计划就是用索拉小姐的死亡来平息事件?索拉小姐明明是好人而且是索罗斯先生的偶像啊!
“教皇大人,红云索拉·布莱恩已经自杀身亡,我方游行教徒陆续退去,并且收纳了背叛国际义盟的新教徒,准备到所属教会举行仪式,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暂且撤退,首先确定一下,然后带回红云的尸体,尽快提交一份伤亡和有关战况的详细报道。”
“是。”
缇丽莎领命。走向索拉的尸体。
索拉仰面躺在地上,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握着红云枪,表情十分安详。
“你已经结束了,红云索拉,”缇丽莎说道,“不过你的尸体会被我们很好的利用,你应该庆幸你有朝一日会参与我们的‘鬼军’计划,让你的绯弹击毙抛弃你的【奇迹神圣联盟】……”
“等等!”缇丽莎暗中叫苦,她知道现在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疏忽,“红云索拉既然是【奇迹】的重要成员,为什么【奇迹】此次却没有插手该事件?到底怎么回事,索拉此举有什么阴谋?”
对啊!她傻了吗?教皇大人都说了要“首先确定一下”,应该就是确定一下红云索拉是否真的死亡吧?红云索拉是用自己的红云枪自杀的,她可以操纵自己红云枪制造死亡假象!真是的!自己的力量怎么可以杀死自己呢!
缇丽莎检查了一下,但确实发现索拉没有生命体征——没有呼吸心跳和脉搏。
她真的死了?
不!没有呼吸心跳什么的都可以伪装吧!比如说进入什么假死状态。一定是利用自杀骗我们撤退,或者有更深的目的,比如以“尸体”的身份进入教会盗取机密,破坏重要机构……
缇丽莎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奇迹】的阴谋所利用,她越来越感到耻辱愤怒和烦躁。
“你没死是吧?没死是吧!恶魔之手会给予你真正的死亡!”缇丽莎举起恶魔之手,将魔力都汇集在指尖,那锋利的刀甲又长了出来——将索拉碎尸。
“不好!”索罗斯看到缇丽莎举起恶魔之手那一瞬间时,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如果索拉被恶魔之手伤到……不……或者是……杀死!
索罗斯那只攥在胸前的手闪离他的身体,举在眼前。指间所透出的光茫瞬间明亮耀眼,那只手像是攥住了一团光。
“姐姐,大事不妙……”索罗斯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知道跟谁说话,像是自言自语,然后又迅速转头对唐暖说,“我要离开……”
“不,不了,不用了……”索罗斯又看了一下索拉,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松了一口气,稍稍激动起来。
“怎么了,索罗斯先生?”
“没事了。”
“怎么没事了?”
“索拉姐姐……终于复活了!”
索拉复活了?
索拉复活了!
恶魔之手没能吞噬索拉的生命,反而被索拉的红云所吞噬!
红云,茫茫的一片红云。翻卷的红云,奔腾的红云,咆哮的红云,这般热烈,一如索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生命。
茫茫红云正在重新孕育着这个热烈的生命。红云如茧,裹挟着待破茧而出的英雄。
索拉所流淌的、浸泡着她妖娆身躯的头颅之血,竟在一点点的回流。回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回流、回灌到回涌!血液在红云之中起舞,犹如玫瑰花瓣翩跹飞扬。
扑面而来的红云遮住了缇丽莎的视线,她被置身于燥热的红色之中,失去了她的目标。缇丽莎真的被惹恼了,她叫喊着攻击,但是白费力气。那红云是软的、虚的,挥之即散,散又复合,缇丽莎手足无措。
唐暖惊于眼前的红云之海,忙问:“索罗斯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嗯,差不多吧。但是这是一个赌局,赌索拉姐姐的这份死契能否成功。”
“死契?是什么?”
“是血契中一种极端的契约。血契就是以血为引的契。而血之死契有三种:以心头血为引、以颈血为引、以颅血为引。在取这三种血的时候,必须刺心、割颈、穿颅。无论哪种方式,都会引发死亡。契约的乙方刺心、割颈、穿颅后,将生命献给契约的甲方。如果甲方认为乙方签订契约的诚意足够,就完成契约,甲方就会将生命还给乙方。若甲方即便如此还是不愿签订契约,那么乙方就会因签约失败而丧失生命。主要是用于与拥有‘灵’的器物签约,比如武器——索拉姐姐的红云枪。索拉姐姐是和她的红云枪签约。血之死契风险极大,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如果时间超过一个小时,或者器物的灵性不够,乙方心中有杂念或者怨恨都会导致失败。我用激将法逼迫索拉姐姐自杀,虽然可以增强索拉姐姐的执念,但也怕她因为对于我的憎恨而导致失败,不过幸好我最后给与索拉姐姐暗示,从她的回应来看,她应该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啊……这样……”唐暖其实有地方还没有太懂,这样应答着。
“其实,我还有一个赌。”索罗斯说。
索拉的伤口已经愈合,红云钻入她的身下将她的身体托起。索拉恢复了意识,但却睁不开眼睛。她感到了热,她难以忍受的热度。她没有心思研究已经达到了多少摄氏度或是华氏度,一个可怕的意识钻入她重生的大脑——她要死了,又一次。
紧接着是刺痛,浑身的刺痛,是拔筋抽骨的痛,是肝肠寸断的痛,是难以忘怀的痛。她想要喊出来,无奈何又发不出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索拉脑中的记忆片片段段,无法得出正确的答案。
但在这个时候,她不再是像之前那样从容的选择为大义而献身,而是想要挣扎着活下去,因为她所崇尚的义还远没有实现。
她看到了,不义与恶,是昏黑的雾,笼罩在人民的头上,他们在惨遭刑戮!不!不要!索拉终于拾回了她在自杀前所看到的鲜血淋漓的褪过记忆。与教会联合的公会在像游行人群开枪!权力的、利益的狗!
她的身上在着火吧?她愿用这火焰去引燃炸药,把他们扎个粉粹!
“是什么呢?”唐暖好奇的问。
“死契成功之后一般都会创造奇迹,索拉姐姐将生命献于红云枪,红云枪在还命之后理应给予索拉姐姐它的回报。我在赌,这个成功之后的回报是不是‘使索拉姐姐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