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兹区南面靠着愈新湾,北面是狮辟海,东边与大陆相连。夏天夏季风北上,冬天冬季风南下,海风常常抚慰这片区域。只有春秋两季海风才比较安分。
冬天将临了,虽说比兹区冬季并不冷,但海风终究是有冷意的。
今日海风很强,索罗斯闭紧了门窗。
索罗斯显然有些不安。
他几次想推开店门出去,但又几次作罢。
唐暖问:“索罗斯先生,发生了什么?”
索罗斯没有回答。
“索罗斯先生,这几天都没有客人呐。这是为什么?先生你也不教我,我无聊呀。”
索罗斯终于发了话,“索拉姐姐闯祸了。我必须要处理。”
“我可以到【奇迹】去吗,去看看,好不好?”
“还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
“为什么,我在网上搜索,词条说【奇迹】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不是了,至少对你来说,我是这么认为。”
“为什么?”
“【奇迹】有内奸。”
“哈?你和我一起去,不就好了?索罗斯先生保护我。”
“我没空,索拉姐姐闯祸了。”
“什么祸?”
“她劫狱了。救了嫌疑犯。”
“可南先生,是好人。”
“那也不行,这不仅有违法律,而且她伤了公会警察。”
“索拉小姐为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啦,暖儿,因为索拉姐姐无法忍受让好人在她眼前受罪,公会又重判南先生死刑,南母、南夫人自杀……”
“那……”暖儿想不出办法来。
事情远比这复杂,南母自杀后留下血书,上写:“统主在上,吾奉钱足数,信仰真纯,因吾儿未得统主真义,故愿以吾贱命换吾儿一条生路。”推理便知,南母周周转转玩失踪原来是为了防止被尾随,去秘密统主教地点缴纳“供奉银”,也可以推断出统主教先向南母保证南智元得以获释,随后又以南智元不信奉统主教,是索罗斯大英雄主义的追随者为由,说南智元无法得到统主庇佑,信仰不正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统主教也为南母提出了弥补之法,那就是,一命换一命。南母向统主献出自己的生命,统主将活的机缘赐予南智元,让南智元免于死刑。
荒唐!荒唐至极!一条生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换另一条生命,生命是彼此独立的,生命权利是不可转让的,这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涉及到自然法则……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出山……”索罗斯自言自语道。
不止如此。索罗斯明显感到,公会已经腐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谁已经腐朽掉了?塞必尔说过,司法委员会任何人都对此案审判结果无异议,难道所有人都?怎么可能?可是就算只有一个人有异议,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判死刑。统主教的势力渗进司法委员会里了吗?
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索拉和白耀必有一战!一人是不顾法律的女侠,一人维护法律的警察,关键是两人都死板至极,谁也不肯轻饶。
这弄的白灵很尴尬,白耀是亲哥哥,索拉是好朋友;索罗斯也很尴尬,白耀是表哥,索拉是偶像和发小。
双方都秉持着自己认为的正义,视对方为恶。索拉不知道江湖的恩将仇报是以个人意志的判刑,白耀不知道他认为的最为公正的社会意志在当今语境下已经腐化。索拉重情重义,白耀铁面无情。针锋相对!
索罗斯有些慌乱,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雷蒙德的合作,若他能交出魔具,他就可以模拟这次凶杀案,那么他就有说服的凭依,以非武力的方式为南智元洗冤,白耀索拉也会有停手的可能性。
但是!害!雷蒙德!
“索罗斯先生,索拉小姐,已经上新闻了,你瞧!”
“Ops!”索罗斯突然想到什么,“暖儿,给我看看!看评论区!”
“哦哦,好。”
舆论在交战。
一批网民赞扬索拉红云义侠捍卫正义,英勇救人;一批网民咒骂索拉破坏法治,邪恶至极。
索罗斯紧急联系了马闽霞。
“闽霞,拜托你赶快把这次舆论交战弄清楚,一会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少主。”
“搞不好……”索罗斯坐在他的藤椅上,显得疲倦,往嘴里填了块牛扎糖,闭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嚼着。
“少主,”马闽霞早有关注这次论战,整理了一下材料,向索罗斯汇报,“舆论领袖分别是国际义盟的‘可可戚’和统主教的‘清诗’,都是昵称,都写文力挺,还有我潜入他们的阵营发现,一系列游行正在酝酿,最后两场大型游行集会地点是国际执法公会附近的团结广场,具体文章和游行路线我已经传邮件给你了。”
“好,辛苦啦。”
索罗斯看了看文件,“哼,这篇统主教的文章,是王诗晴写的,哼,依旧这么拙劣!”
“问题很复杂呀,索罗斯先生。”唐暖说道。
“嗯呀,流血是一定了。”
“那你赶快阻止。”
“不,不可能,在愤怒冲动的群众之中保持理性是会被骂死的。”
“那要怎么办呀……”
索罗斯低头细思一会儿,然后看着暖儿道:“暖儿,你不是无聊吗?我们俩看场戏吧。”
“看戏?”
“嗯啊,”索罗斯轻轻一笑,“看着我的眼睛,暖儿。”
唐暖看向索罗斯双眸。
索罗斯左眼缓缓变成了深紫色,泛着点点眸光,深邃而神秘。
“索罗斯先生?”唐暖很吃惊,“我好像看到了宇宙。”
“嗯,这是【宇宙之眼】,我的雅姨临走前植入我的眼内,我因而拥有了这种魔法。它嘛,首要的功能,可以看得远。”
“好厉害!”
“我可以也让你看到我所能看到的,来,手给我。”索罗斯握着唐暖的手,将它放到额头上,从而实现意念共享,让唐暖也拥有了宇宙的视角。
唐暖惊喜于这种体验,赞叹不断。
索罗斯用御物魔法搬来一个小凳,示意唐暖坐在身边:“抓住我,这样你就可以随时与我共享我所看到的一切。”
游行还没有开始,他们两个随处看了一会儿,索罗斯讲了他童年时宇宙之眼的故事。
索罗斯努力使氛围放松一下,但是唐暖依旧感到了索罗斯的不安。
“游行开始了。”索罗斯说,“在安大斯伯伦省首府,有一场小型游行。”
他们把目光移去。
看到了数百人,是索拉的支持者,打着标语,但是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抗议。
“还好。”索罗斯说,“这些人比较老实。”
这些个游行者来到胜利广场,自发地唱起了歌,是歌颂古今侠士的曲子。
一个小时后,爱尔达国首都爱尔达城,也迎来了一场游行,也是索拉的支持者,这次游行队伍人数多起来,他们高喊着口号,在气势上更为高涨。
“暖儿,其实游行本身并不是一件错事,”索罗斯说,“它是群众表达观点的方式之一,但是不可否认游行拥有力量,可怕之处在于这股力量被人利用。”
“索罗斯先生,你就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唐暖不明白索罗斯为何不采取行动。
“不,我当然会做些什么,只是在这甜味屋中。”
“为什么只在甜味屋?”
“因为今天风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