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年说:
“我是第三代。”
罗荤恍然大悟,此时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身体,便下意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知道知道,你在我脑子里可算得上……那个呃业界名人?真是激动。可以给个签名吗。”罗荤哂笑,他感到紧张。
少年微笑,他的声音柔和,“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基于知识所留下的一些琐碎。”
他飞到罗荤边上,“就像在先知组织那留下来的旧先知一样,储存一些答案,在被询问时便回答。像一本书,但不会被翻动。”
“你对我应当有足够的了解,现在轮到你了,请来一个自我介绍。”
罗荤说,“我,我是……记忆里有太多代先知了,如果单算人类的话我是第四十……”
三代饶有兴趣的点头,“很巧妙的数字。然后呢?”
“然后?”罗荤想了想,“然后我是加西亚,继承人。”
“加西亚?是的,在计划中。”三代沉吟着。
罗荤不明所以。在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重新恢复成了自己。在得到所谓知识后,他的头脑里总是有无尽的絮乱声响,而如今则倏然一空,仿佛被抽离那些恼人的一切,脑海里的琐碎也都平复。
三代突然开口道,“你会有很多疑惑吧,即便成为了所谓先知,也只是有了一种模糊庞大的概念,无法细观事态,也并无法真正的知晓万物。”
三代看着罗荤,“抱歉,这是因为我。”
“在我得到知识时,它确实是包含一切,直白的,明晰的,精细又庞大的所有……但它太不可控了。”
“上极的意图是如此明显,在当时我却并没有察觉,沉浸在虚幻的无所不知里。我与重生的人类们在世界壁垒里建立了基于知识的文明,所有人都脱离时间的禁锢并富有智慧,无限物质,陶醉在精神和艺术其中……”
“非常快乐。”说着,他发出自嘲的讥笑。
“现在看来,真是愚蠢至极。脱离了时空,却又陷入上极的陷阱里,我们的存在和这知识实际上是上极的武器、毒药、伎俩。时空因我而被削弱,频繁的使用知识并为其建立体系,也削弱着一切时空产物,包括我们,还有世界的壁垒。”
“因为我的自大和愚蠢……导致魔能世代降临。”
“具现到物质世界的世界壁垒和人类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削弱。世界壁垒的守护力变弱,异类与诸邪其丛得以进入世界,而人类则失去身体……变成浮游的鬼魂。”
“我们用尽方法,恢复了部分,但是凡逃避过时间的人类却都无法恢复。凡缺欠时间的,都将被时间追回。”
“真悲哀,但我的实验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他们将永远陪伴着人类,借此实验我也得出结论,他们也许将是人类的归宿。”
“……你没在听吗?人类的第四十位先知。”
罗荤抬起头,一脸迷茫,“在听,但是这些,这些在知识里并没有。”
“是的是的,说到这了,是我把这些封印起来,首先知识的使用会利于上极,其次我没法确定我死后继承知识的到底是什么,大概率不会是人类,于是我处理了这些知识。”
“全部的知识,留下的只有经年的感慨、某些幻影和古老光荣的赞颂……还有上极的乐趣。”
“一出戏剧?”
“是的,一出戏剧。”三代回应道。
“说到哪了?魔能,对,魔能世代。”
“诸邪、通天其兽、群祟、一些意识和模糊概念……一起涌了进来。天灾和大屠杀。”
“然后文明失落。”他停顿了一下,“以我所建的文明……我意识到我们即将灭亡,于是我用我与上极做了个交易,上极也乐意见此,这益于它的某些收回。”
“所以,后续者都失去了真正的知识,得到的只有些基础的认知和不包括我的那些前人经验,还有上极的乐趣。”
“真可惜是吧,但这场交易并没那么简单。”三代也敲了敲脑袋,“我们是有某种计划的,由我的弟子们来执行,真好奇现在具体到了那一步。”
“他可是不太安分的人,现在应该是已经把我的计划废改了,真无奈啊,孩子只有在小时候可爱。”三代对罗荤露出无奈的笑容,却让罗荤感到了宣告即将结束的意味。
“毕竟附在大群里,有些话很难说出口,而且因为它我的意思表达的有些扭曲。我们大抵为同类,那我们的交谈理应更加赤裸和纯粹。往后去先知组织吧,我留下的某个网会给你答案……”
三代说完,溃散无形。而一团黑在三代消失的地方扭曲成型,却是一个面目模糊的黑衣黑面的少年,他嘶吼了一阵。
“我讨厌先知,讨厌!”少年看向罗荤,眼露凶光。他身躯膨胀百倍,只手一探就将罗荤握入手中。
“我往日喜欢研究折磨,可现在我将粗鲁的将你捏死,混淆你的五脏。”那少年看着手中的罗荤道,略有平静但嘴上狞笑更盛。
罗荤不为所动,平静的看着巨大的黑脸少年,即便胳臂被握着咔咔作响。
“对了,最后还送你一样东西”不出罗荤所料,三代的声音立马从不知名处响起。
黑脸少年惊呼,被迫松开罗荤后,身体像受到了某些巨力,被打压缩小凝聚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球。那黑球快速的窜入到罗荤胸膛,罗荤急忙扒开衣襟,却不见任何痕迹。
“这是什么?”罗荤抬头大喊。
却没有回应,而后一切崩塌,失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