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为背,成片的枫林做成自然的屏障,两间茅草屋显的别样的雅致,门前清澈的小溪流过,树上的鸟儿欢快的唱着歌,悠扬的琴声悠远尤长,自门前传于广阔的天空。
门前一女子低眉捻琴,一粉雕玉琢的女娃偎依在旁。此女子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虽是粗衣麻布披身,却仍挡不住那温婉华贵的气质。而那粉雕玉琢的女娃却在暑天带着帽子,这又是为何?
“娘弹的琴真好听。”小倾雪仰着头对着柳挽月说着。
“雪儿听得懂琴音?”柳挽月停下弹琴,抬起头惊讶的问到,心想,雪儿小小年纪怎能听得懂?
“是啊,娘,可是听娘的琴音雪儿想哭。娘以后不要奏这首曲子好不好,娘每次都奏这首曲子。每次雪儿都想哭的。”雪儿偎在挽月的怀里厥着嘴说到。
“雪儿,你知道娘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柳挽月从悲伤中走出来,惊诧的问到,她的女儿才四岁啊,怎么可能辨识曲子?
“是啊,娘第一次弹的时候,雪儿就记得这曲子了。”雪儿把头从柳挽月的怀里抬起来说到。“还有,娘为什么每次都对着这把琴叹气啊,娘不高兴,雪儿也不高兴的。”
“那娘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雪儿也要开开心心的,可好?”放下琴,轻轻抱起女娃,放在自己的腿上,眼角有丝丝的笑意。
“好。娘,琴上的图案是什么啊?”雪儿指着上面的图案,疑惑的问着。
“那是字,娘的名字。雪儿要记得哦,这两个字叫挽月。”挽月指着字笑着对雪儿说。
“是娘的名字?那雪儿要记牢了。挽……月……”雪儿边说边照着琴上的字写划着。“娘,雪儿知道怎么写娘的名字了。”雪儿高兴的说着,拉起挽月的手在她的手心写着,“挽……月……娘,雪儿写的可对”?
挽月摸着雪儿的头笑着说“雪儿真聪明。”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记住这么难的字,雪儿真的很聪明,挽月宽慰的想着。
“娘,那雪儿的名字怎么写啊?”雪儿也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于四岁的孩子,真是好奇心很重的时候。
“娘进屋那笔和纸出来写给你看,可好?”摸摸雪儿的头,准备回屋拿纸和笔。
“娘,不用,用手比划就可以了,雪儿记得住的。”拉住娘亲的衣角,家里面的纸墨不多,留着给娘亲用。
挽月疑惑到,难道雪儿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领?亦有可能,雪儿本来就是特殊的。“好,雪儿的名字叫风倾雪,是这样写的,风……倾……雪……”挽月边说边在桌上比划着。“雪儿可记住了”?一双漂亮的杏眼望着倾雪,声音温和而又好听。
“雪儿记住了。那刚才娘弹得曲子叫什么啊?”疑惑在雪儿的眼中打转,刚才的曲子真的很好听,我以后夜要弹那首曲子。
“叫《倾心》。”挽月眼角透着喜悦,雪儿真的是长大了,这么的好问,该教她识文断字了。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送雪儿去私塾,而且,雪儿的身份……那么,就自己教雪儿吧。
“雪儿记住了。娘,雪儿困了。”雪儿伸着手打着哈欠,两只灵动的大眼也逐渐的合在一起。
“时辰是不早了,走,和娘进屋睡觉。”挽月抱起雪儿走向屋里。
挽月回到屋里安置好雪儿。挽月躺在床上心里很悲伤,是啊,既然当初选择离开就是为了雪儿,雪儿现在就是我的全部。
亦儒,对不起,雪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可抛弃她?我会收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度过我的余生。也请你忘了我吧。
挽月轻轻抹着掉脸上的泪水。转身面墙而睡。夜晚,显得一切如此的静谧,只余这满后山的虫叫和这屋子中淡淡的呼吸声。
时间飞快,转眼间,雪儿已经六岁。对于不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六岁的倾雪已经很懂事,对于自己为何没有爹爹,倾雪也没有问过挽月,可是,毕竟还是孩子,再懂事有时候还是会很孩子气,对于别的小孩的刁难和责难,倾雪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
一路飞奔,小小的身体在这座不大的村子里飞驰,往村后的两三间不大却也雅致的茅屋跑去。
“娘,为什么要雪儿戴着帽子啊?雪儿很热,可以拿掉吗?”雪儿跑进屋中赌气的扯掉帽子,露出白似雪的银丝。那些村里的小孩都问自己大热天为何要戴帽子,总是取笑自己,说肯定是见不得人。
“不可以的,雪儿乖,听娘的话,把这帽子戴上,记住,不可以在除娘以外的人面前拿掉。”挽月急忙的把帽子戴在雪儿的头上。这酷热的暑夏,自己何尝不想雪儿过的舒服,可是,帽子怎么能够拿下来!怎么能够露出那世人见之要除之而后快的白发!
“娘,为什么啊?”为什么天天要带着帽子,而娘亲不让拿。雪儿疑惑的问着。
“雪儿长大会明白的,但是,雪儿要记住,无论世人是如何看你,你都是娘的好女儿。”挽月眼神闪过一丝忧郁,轻轻抱着雪儿说到。绝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愁,雪儿看见如此,也懂事的不再追问下去。
“是,娘,雪儿不拿掉了。娘也是雪儿的最最最好的娘亲。”雪儿认真的说到,雪儿明白娘有无法对自己说的苦衷,每次提到为什么要戴帽子时娘都变的很不安,很无助。从小和娘亲相依为命,雪儿很懂事,从不替娘亲添麻烦。
挽月看着雪儿,明明只有六岁的年纪,稚嫩的面孔上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挽月很心疼,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雪儿,雪儿那么的懂事,从不为自己添麻烦,还经常帮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果,如果还在风府的话,雪儿定会过的无忧无虑,可是,只因雪儿的那头白发。
“娘,雪儿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说着拿起一缕头发把玩,疑惑的问着。别人头发的颜色都是黑色的,为何自己的头发是白色的?
“那是因为雪儿是在雪天出生的,雪神看雪儿生的漂亮就给了雪儿最美的发色啊。”挽月抱起雪儿坐在腿上轻轻哄着雪儿说着。是啊!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雪儿是妖孽的,响起那场三天三夜的白雪,雪儿是雪神送给自己的,不是妖女。
“哦,是这样啊,那雪儿岂不是最幸福的了?”眼中流光溢彩,原来雪儿是特殊的,其余人都没有,雪儿却有,真好!
“是啊,雪儿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儿。“挽月幽幽的说到,掩去那一丝的哀愁。
“娘,雪儿饿了。”摸着自己的肚子,软软的语气喊着饿。圆圆的可爱的脸煞是漂亮。
“好,娘去厨房煮点吃的给雪儿。雪儿先在这等着。”挽月起身向厨房走去,到了厨房,揭开米缸的盖子,看着还剩一点点的米,又没口粮了,离开已经六年了,带出来的首饰该当的也都当了,只剩……
“来,雪儿,吃饭了。”挽月端出家里只剩的一些饭菜,放在饭桌上喊着雪儿。
雪儿被饭香味馋的立刻爬到凳子上抓起筷子就夹菜吃。
“娘为什么不吃?”拿着筷子,刚准备吃,见娘亲没有坐下,便疑惑的抬起头问到。
“娘之前有些饿,吃了些,现在还不饿,雪儿饿了,雪儿吃吧。”怎可告诉雪儿家里没有粮食了!
“好。”说着,便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雪儿就把饭吃完了。
挽月看着雪儿把饭吃个精光,满足的笑着“雪儿可吃饱了”?
“吃饱了。”抹抹嘴,稚气的动作显得意犹未尽,娘做的饭真好吃。
“那娘去把碗洗了,雪儿去屋里习字可好?”便收拾碗筷拿去厨房了。
“月儿,这块玉佩你收好,不要轻易拿出来知道吗?,咳咳……咳咳咳……记住不要让它轻易见人。我……我们是玉氏的后……后人,这块玉……玉是……家传的……的宝……宝玉……,要……要传下去知……知道吗?”
“娘,月儿知道了。娘,你不要死。”眼泪从小挽月脸颊上流过,悲伤之情无语言表。
“切……切记,不要……要让……让它见……世人。”一面容惨白的女子睡卧在床上,虽是病态,却仍能瞧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娘,雪儿习字累了,想听娘弹得琴。娘……娘……娘……”雪儿拉着坐在窗前摸着玉佩的挽月的衣角喊到。
“呃?雪儿叫娘亲有何事?”挽月把玉佩往袖子里送了送,擦了擦眼角,掩掉因为想起自己的娘亲而流出的眼泪。
“娘亲刚才怎么了?”娘亲刚才哭了吗?为何要哭?
“没事,雪儿找娘亲有事吗?”看着雪儿,面露出淡淡的微笑,在雪儿面前自己一定要坚强。
雪儿看见挽月手里拿着一块通红的玉佩,“娘手里的玉佩好漂亮啊。”
“是你外婆留给娘亲的唯一遗物,刚才娘亲只是想到你外婆了,所以拿出来瞧瞧。”挽月概括的说着玉佩的来历。
“哦,娘,雪儿想听娘弹琴,可好?”摇着挽月的手臂,脸上满是期待。习字习得累了嘛。
“雪儿,娘亲有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再弹给你听,可好?”不去当掉玉佩买些口粮,今晚就没饭吃了。
“那雪儿陪娘亲去。”
“雪儿留在家等娘,好吗?”
“为什么雪儿不可以去啊?”疑惑着,之前,都是自己和娘亲一起出去的。
“娘亲去的是城里,离这儿有点远。”安慰着雪儿,自己失去当东西,怎跟雪儿说?
“那娘亲早去早回啊。”雪儿懂事的没有再缠着挽月。
娘,女儿无能,不能把家传的宝玉传给雪儿了,我把它当了,请您在天上不要怨我,女儿也没有办法了,雪儿还那么小。我不忍心让她跟着我挨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