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那日上巳节闹事的凶徒已经被抓住了,马上就要在闹市口处斩了,走!快去看看。“胆大的百姓们都往闹市口方向去了。
午时已至,萧衍已在监斩台落座,两名嫌疑犯也被拖至行刑台上,刽子手随时等候指令处斩他们。
百姓们在台下议论纷纷,有的女子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萧衍平日里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面露泰然之色,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便拿起桌上的处斩令牌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只见侩子手喝了口酒喷洒在大刀上,举起大刀用力砍下,男嫌犯的头直接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不远处。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
轮到女嫌犯时,此时恰好一阵强风吹过,女嫌犯的长发居然被吹起,露出真容。此时萧衍拿着茶杯的手乍得停住,眯着眼睛想要看得真切些,却见此女真容,难掩惊愕之色,茶杯哐当一声落地,慌忙喊道:”等等!“
侩子手听到指令,刚及女嫌犯脖子的刀便顿住了,尖锐的刀锋已削掉了她的几缕头发,惊疑地看着萧衍。
萧衍不顾众人的诧异,径直跑到了女嫌犯面前,一把撩开她的头发,手却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就连往日与魏军真刀真枪的拼命时也见未如此紧张。
乱发下的这张面容不是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吗,她为何会在此处?有怎会是闹事之人?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萧衍心里成百上千个疑问,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立刻命人解开她身上的枷锁,抱起面前虚弱的人儿往府中奔去,留下一脸诧异人们再次沸腾起来。
一路策马狂奔回府,留下府中一众惊疑的下人们和萧宏,大家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慌张过,更别提怀中还抱着个姑娘。萧衍把女嫌犯抱至自己床上,却见床上的人儿昏迷不醒,急忙呼唤道:“来人,马上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过来问诊,若不来,便拿把刀架着他过来!”
背着药箱的大夫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匆匆赶来,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便给女嫌犯诊脉。萧衍在一旁焦急地踱着步,时不时还看向床上的人儿。
只见女嫌犯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似承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大夫诊了半天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可急坏了旁边的萧衍,“可诊出什么病了?前几日这位姑娘刚在牢里受过一些刑罚,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个导致的。”
大夫摇了摇头道:“瞧着这位姑娘受的那些皮肉伤才导致高烧不退,不过却不像是昏迷不醒的主因。姑娘体内似不太平和,恕老夫医术浅薄,只能医治这位姑娘的皮外伤。”
“那你可有令她转醒的办法?”萧衍急迫地问到。
大夫收起把脉用的衬垫,开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方给了萧衍道:“此张纸上半部分的是活血化瘀和散寒去热的方子,下半部分是能强行唤醒她的方子,不过下面的方子不到不得已千万不能用,此乃虎狼之药,一旦用了轻者会导致神志不清,思想混乱,重者会导致终身瘫痪。你先将化瘀和散热的方子给她服三天,若不转醒,你再用下面的方子即可。”
虽然诊效不令人满意,但迫于这严重的伤势,萧衍只能依他所言进行。一边命人去抓药熬药,一边叫人给她擦拭身子和换衣物。
半日下来,床上的人儿已不是刚见到时的模样了。此时萧衍端视着眼前这张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脸,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还有七八分相似,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又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身量还比以前高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了碰她的脸,触碰后又立即弹开,还似以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可如今的他明明连妻室都有了。
萧衍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她,当初母亲把她送去了什么地方,中间可吃了什么苦,她又怎么会在雍州出现。此时他多想摇醒她,告诉她在自己绝望之际再见到她有多么激动,可床上的人儿静静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遵循医嘱,萧衍克制着自己不让她服用那虎狼之药,可一连在她床边守了三天,她还是没有醒。萧衍不禁有些心慌,若她再不醒来,他便真的会给她喂那虎狼之药了,就算她真的瘫痪了,毫无疑问,他也会养她一辈子。
一剂虎狼药罐了下去之后,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她的眼珠似真的在转动了,萧衍大喜,忙俯身去观个真切。突然之间,床上的人儿双眼一睁,一双杏仁眼眨都不眨的看着萧衍,二人呼吸相闻,触手可及。萧衍紧张到极致,一连后退数步。
床上的人儿应势而起,坐了起来。一时间,萧衍竟不知要说些什么,结结巴巴说到:“阿来,你……你可是阿来?“
“阿来?你叫谁?”床上的人儿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他二人以外并无其他人,“叫我?”
萧衍心中暗叫不好,大夫说的后遗症果然是真的,她不会真的神志不清了吧,“你这几日受了些伤,可能影响到你的思维,所以你才对自己的身份有些疑惑。”
“这位兄台,我想你搞错了吧,我不叫什么阿来,我叫未央,夜如何其夜未央的未央,来雍州是有要事要办,多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久留。”说着欲起床离开。
“等等!”萧衍急忙将未央拦住,见她思维敏捷,并不像神志不清状,问到:“那你可认得我?少时可有去过京师建康?”
未央连连摇头道:“我并未见过你,也从未去过建康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衍心中疑惑,世界上哪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可见她眼中毫无扭捏之态,并不像作假。失忆!她会不会是失忆了?遂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从小生长的地方?遇见过什么人?”
“当然记得,不过你虽然救过我,我却不能告诉你我的经历。”未央认真的说到。
萧衍好不容易寻到她,虽现在对她的身份有疑,又岂肯让她轻易的走掉,正准备说服她留下来,却见门外高远来报:“将军,不好了,外面都闹翻天了,老百姓堵在刺史府门口大闹,要你交出嫌犯还无辜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萧衍眉头紧锁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又转身对未央柔和的说到:”你都看到了,外面的人都闹着要我把你交出去,况且你的伤病还未痊愈,现在走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刺史府?难道你就是雍州刺史萧衍?“未央问到。
”自然是!“萧衍回到,”你先在屋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萧衍走后,未央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