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醒的后几天,唐妙妙故意来的很少,江一辰一个人在病房里把她照顾的很好。
虽然两人的交谈不多,但是他对过去的事、余新的事绝口不提。
昨天晚上得空,他买了一盆仙人掌放在病房的窗台上。
又见白束精神恢复越来越好,买了几本书给她醒醒神。
这几天的状态大概就是:
他饭点去买饭,会主动跟她说几句话,浇浇仙人掌,其余时间处理寄过来的公司文件;她会接他的话,大部分时间在睡觉,晚上固定给江希打一个电话,睡前看书。
总体两个字可以形容:舒适、安逸。
她觉得她正不受控制地渐渐沦陷在这份安逸里,然而仅有的一丝疼痛感又恰到好处地牵引着她,让她没有彻底沉沦。
这丝疼痛感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愧疚、无奈、矛盾、难过。
她时常会想起,四年前,他车祸后躺在病房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没有像他今天照顾她一样。
窗外的树长的很高,叶子尖已经微微有些泛黄。
白束躺在病床上看看外面,恍然感叹原来夏天已经过去了。
她双手拿着书,翻了一页,莫名打了两个喷嚏。
“冷吗?”江一辰一下就注意到了,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空调遥控器,“小心感冒。”
明明是非常平淡的话语,白束却觉得全身袭来一阵暖意。
“谢谢。”她这几天对他说的最多的,也就这两个字。
他把温度调高,又坐了下来,继续看文件。
“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她知道他其实很忙,光电话一天就要接十来个。
“还差很多。”他认真看着文件,回应道,“等你出院了再说。”
“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了,我现在恢复得不错了。”她恳切地说。
“或许你更应该想想这是谁的功劳,麻烦都麻烦了,不差最后一点。”
其实她不想他太累,但她就是说不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我去倒杯水。”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白束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她放下书,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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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辰疲惫地走出病房,刚没走几步,电话响了。
“一辰,你不在家?”简淑媛的声音带着试探。
“我在出差。”
“在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妈说想让你来家里吃饭。”
“我至少还有十来天才能回来,吃饭的事再说吧,帮我谢谢伯母。”
他说着穿过走廊,旁边一个护士过去,正好喊着“501号房铃响了”。
这个声音顺带着他的声音一同传了过去。
对面隔了好久才说话:“你生病了?在医院?”
“来看朋友。”
对面又沉默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不见对面有任何声音和回复,他以为是信号不稳定,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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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辰拿着杯子回来,发现白束从他进门以后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不恨我吗?”她冷不丁来了一句。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先是一愣,然后平静地坐下,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晚说的话。”她继续道,“我之前骗你说不认识你,我欺负你失忆,还让你不要想起来。我可能还有很多事情在骗你。”
“比如呢?”
比如……
“四年前是我抛弃你。”
他听了自嘲地一笑。
“还比如那个男人叫余新,他其实是唐妙妙的男朋友,那晚只是接你和江希出院。”他缓缓开口。
原来他知道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比如江希其实是他的……
她尽力保持清醒和理智:“你不恨我?”
“可能恨了一下,所以我走了,但又回来了。不管你是怎样的,过去是怎样的,我回去的那段时间只记得你做的那顿饭,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抱住我的时候。
白束,我回来了,现在站在这里,这还不足够说明什么?”
她不忍心地皱眉,内心极其矛盾。
“白束,要恨的话我只能恨我自己。”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白束心虚地仓皇地避开,把头转向窗口的方向,盯着那盆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