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自家门口。
昨晚的酒意还没过,头晕乎乎的,隐隐作痛。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两个星期没回来过的房子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随意脱掉鞋子,光脚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转去卧室。
手机上弹出了十来条消息,显示为“乔麦”。
他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拉起窗帘,盖上被子,躺下睡觉。
这一躺就躺了五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他所有的时间都在这张床上度过。
大部分时间是睡着的,断断续续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还有一部分时间醒着,什么也不干,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睁开双眼,平躺着,看上面白色的灯。
不管怎么做,心总是隐隐有些作痛,很不好受。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三十分钟,他忽然起身,打开衣柜,在保险箱上输入一串密码。
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玄关,然后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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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简淑媛刚从公司回来,来到医院病房门口,就看到简南犹豫不敢进去的身影。
“爸今天怎么样?”听到淑媛的声音,他回头,问道。
简淑媛担心地往里面瞥了一眼,说:“老样子。”
“公司的事能应付吗?”
“在撑着,我怕撑不住了。”她迟疑了一会,说道,“哥,我最近在准备机票和行李,等公司的事善了后,就离开。”
“你舍得?”
简淑媛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轻叹一声,说:“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我贪恋太久了,累了。A市简家待不下去了。”
这句话似一把刀,架在简南脖子上,让他不得不陷入长久的思考。
良久,他定了定神,从衣服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我所有的存款,大概六千万,在里面。”
“我能应付。”简淑媛知道这卡的分量,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是简南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积攒下来的,他大学毕业以后就没用过家里的钱。
“你们需要钱。”他把卡塞到她手里。
“哥,谢谢。”简淑媛接过银行卡,小心地抓在手里,“你还是担心我们的。”
他又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给简淑媛:“我所有的房产,两套,卖了租了随你。”
她郑重地接过手。
“另外……我联系了朋友,他认识个医生,专治爸的病,在国内外名气不小,他会联系你的。”他把一件件事交代清楚。
简淑媛点点头,感觉手上沉甸甸的,不敢乱动,不过依照这个架势,怎么有种临上战场的感觉。
“你要去哪吗?”她疑惑道。
“我说过,我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她又问。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他说完,抬脚要走。
“哥,一定照顾好自己,多来看看爸,他昏迷前一直叫你。”简淑媛看不透他的心思,心中却隐隐不安,“有些事过去的就过去吧。”
他怔了怔。
“嗯。”
他没走几步,意外撞上乔麦,拿着水果正迎面而来。
“你……来了。”乔麦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简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麦。”简淑媛上去迎她,“来了。”
“嗯,买了点水果。”乔麦说话时,总是看两眼简南。
“哥,小麦这几天天天来照顾爸,没有她,我一个人不行。”简淑媛跟乔麦是大学室友,又各自都有一种莫名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既然都在,进去坐坐吧。”
“我先走了。”简南对着简淑媛说。
“哥——”
他只留给两人一个背影,匆匆离开了,一分钟也没多待。
乔麦沮丧地站在原地,不争气地又红了眼。
她对简淑媛说,“他自始至终都冷冰冰的,不让别人靠近,也不靠近别人。”
简淑媛看到此时的乔麦,好像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她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说:
“你为他做的,够多了。”
“淑媛,这真的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总有一天他能看到。”
曾经这句话,简淑媛用来无数次安慰过自己,现在竟然用来安慰别人,真是可笑。
“伯父今天怎么样?”乔麦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再清楚不过淑媛的这句话,对别人或许有用,对简南却是最最没有意义的。
但是她心中有执念,这句话能麻痹到自己就足够了。
“进去看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