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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缘起

昙花很想知道她和韦陀缘起何时,就往册子的上面看去。找了好久,才看到这样几句判词:“妙笔生花花艳艳,呼之欲出春满园。圣意难揣命悬牵,化险为夷得保全。”她依稀的觉得这几句话和她有关系,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情景。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警幻仙子说道:“昙花仙子,在我这里,还能重现韦陀的一世,你有兴趣观看吗?”

还没等昙花作声,七仙女就说:“好,警幻仙子,如何观看?”

警幻仙子看了七仙女一眼,笑了,回过头对昙花说:“昙花仙子,你先默记住那一世的判词,然后按我的指令,把双手放在这里。”

说话这个时间,警幻仙子互对着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个旋转的亮晶晶的小球体,随着仙子双手的变化,球体越来越大,晶莹剔透,最后旋转在她们三人的前面。警幻仙子示意昙花把手放上,昙花虔诚地照做了,只觉得倏地被电击了一下,巨大的电流瞬间通过身体,又流了回去,激活了那一世的记忆,同时球的里面出现了画面。

昙花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儿,其中有一朵娇小的花,既没有艳丽的衣裙,又没有华美的装饰,默默无闻,孤零零的,待在园子的角落里,她意识到那就是曾经的自己。

每天,总会有人流连驻足于牡丹的华贵、兰草的高洁、百合的优雅、玫瑰的妩媚……却没有人将目光投向不起眼儿的她。直到有一天,他出现了。

当他第一次走进花园里时,她的心跳就不一样了。他修长的身影,清癯的面庞,炯炯的目光,灿烂的笑容,如同太阳一样让她目眩,她扬着脸追随他,变成了他的向日葵。他慢慢的走着,细细欣赏着每一朵花儿,时而远观思索,时而停留遐想,时而靠近端详,当他的目光终于转向昙花时,她脸红了。她娇羞地垂下眼帘,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试图从他的注视中逃脱。而他,出神的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解而又好奇,良久,他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伸出手,轻轻的安抚着她颤动不安的花瓣,亦如安抚着她激波荡漾的春心。

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来,坐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犹如品鉴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个时辰,一个上午,有时候甚至一整天,她的独特吸引了他。

他喜欢她娇羞的花瓣,喜欢她细腻的情感,喜欢她变化莫测的心思,更喜欢她婉约甜美的芬芳,他觉得她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陪在她身边,情不自禁就会很高兴。

她心思缜密,能感觉到他每一天的变化。今天,他的脚步格外的沉重,发生什么事情了?第二天也是这样的?第三天、第四天……为什么最近每一次他到来的脚步会越来越沉重了呢?为什么每一次的笑颜里面有掩饰不住愁容?为什么他不经意的叹息也是那样绵远沉重?他的心里压着一片乌云,好浓密,她看不见也拨不开。

他的眉头日复一日的越锁越紧,脸色憔悴起来,最后连嘴角的微笑再也找不到了……无言的愁苦笼罩着他,连目光都黯淡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沮丧呢?”昙花暗暗地想。

夜深人静的时候,昙花蜷在百花仙子的脚下,小心翼翼地问:“花神娘娘,您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百花仙子欲言又止,说道:“孩子,他……”

“娘娘!请您告诉我!求您了!”可怜的昙花,泪水浸透了百花仙子的衣裙。

“孩子,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是的!”昙花坚定的点头。

“孩子,他是这个王国里最好的画师,刁蛮的王后仗势着皇帝宠幸,请皇帝下令让他画出她从没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花儿,如果他办不到,就将他处死,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他怎么会办不到呢?牡丹姐姐不是最美的吗?”

“王后自比牡丹,天姿国色,她要求的花儿比她还美……即使牡丹也做不到。”

“莲花姐姐超凡脱俗,也很美啊!”

“王后故意刁难他,是因为王后倾心于他,而他拒绝了王后,所以……”

昙花的眼神黯淡下来,“那他必死无疑吗?不要……”昙花伤心的哭了。

“娘娘,万能的百花娘娘,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

“唉,孩子”,百花仙子重重叹了口气,“即使我们有最美的花儿,王后妒忌心重,看不惯世界上任何事物比自己美貌,她一定会毁了花儿的……但是,王后是请皇帝下诏的,或许打动了皇帝,他就能逃过此劫。”

“为了他,我愿意拿生命赌一次!”昙花迫不及待地说,“娘娘,我愿意以花的精灵起誓!请您,赋予我美丽吧!”

“孩子,你要想清楚了!花的精灵可以给你最美的容颜,但你的美丽只能绽放一次,在那夜深人静的一瞬间,如夏夜划过天际的流星,转瞬即逝,此后,你将会陷入无休止的黑暗和孤独之中……”百花仙子还没有说完。

“我愿意!”昙花坚定地说,打断了百花仙子的劝阻,她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这是快乐的泪水,喜极而泣。

昙花穿上了自己最美的盛装,白云做成的裙摆,露珠做成的耳坠,细心的弄好裙子的每一个皱褶,每一层蕾丝上都点缀着耀眼的星星。对着镜子,她踮起脚尖,优雅的舞着。娇艳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聚集,凝成晶莹的一滴,柔柔的躺在心际,含苞待放,她等待着那最灿烂的一刻来临。

晚上,他又来看她了,这一次他的脚步轻盈,眼里也没有了哀伤,只有脉脉柔情,他的神情是那么专注,柔柔的目光抚着她,如同面对的是心爱的姑娘,他一刻不停地盯着她,只想把她牢牢的记在心里:一朵与众不同的花,一次心有灵犀的相通……想着想着,他笑了。“他是来和我诀别的。”她伤心的想。

他平静的目光,反而让昙花更难受。

“众花丛中,他只对我情有独钟,他是如此的懂我、欣赏我,给我爱,给我力量,无以回报,我要让他活下去……”想到这里,昙花笑了,凄美绝艳的笑容,璀璨了浓重的夜,绽放再绽放,使出了全身的气力,艳压群芳,令百花黯然凋零。

可是她的根也在那一刻缓缓死去,她看见他的眼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看见他的嘴角重新浮现出来她熟悉的笑容,最后她看见流星过处一抹绚丽的幻影……然后,黑暗迅速吞噬了她,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她感觉身体往下沉,一直往下沉……她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才发现身畔萦绕的,只有虚无,什么都没有……昙花对黑暗的记忆太深刻了,她全想起来了,百感交集。

皇帝对画师的画赞不绝口,立刻赏赐黄金万两,王后无计可施,只得作罢。

画师就是韦陀。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终于知道豪赌的结果了,昙花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泪水中,昙花开心地笑了……

球渐渐变小再变小,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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