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老板?应该是曹必吧,这个时候召集大家前去是要做什么呢?我心有疑惑地走出屋,正巧碰到刚出屋的云岫,见他面上也有疑惑,便问:“曹掌柜这个时候要我们去前厅是要干什么呢?”
云岫还没答话,便听一人道:“这个‘武林’老板并非曹必。”
我诧异地看向南宫曜,却见南宫曜站在他的屋门口,看着我们道:“‘武林’的真正老板乃司徒家族,不过至今无人有缘得见司徒当家之人的相貌。”
听南宫曜这样说,这个司徒家还挺神秘的,正想着又听南宫曜叹道:“这个司徒家可不简单哪。”
“怎么不简单了?”我好奇地问道。
南宫曜面上似有一丝迟疑,眉头微皱,幽深的瞳孔却是盯着我瞧了半晌,忽然笑道:“你认为创了‘武林’这间酒楼的人会是简单的人物吗?”他说着与云岫对视一眼,似在交流什么信息般。南宫曜的这个回答明显是在敷衍我,到底司徒家有什么秘密让南宫曜不愿跟我说?而这件事云岫似乎也是知情的。
我们一同往大堂走去,路上碰到各教派弟子也往大堂去,身旁南宫曜似是饶有兴趣地低语道:“还真厉害。竟把所有人都叫上了。”听他这种语气,我心中更是疑惑,难道南宫曜知道“武林”老板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无人见过司徒当家人的相貌吗?
心中疑惑,南宫曜和云岫再说什么,我便也没了要听的心思。待到了大堂,堂内的桌凳不知被清到何处,此时堂内已经聚集了各教派弟子,嘈杂声一片。
我们到后,九成和连焕便尾随而至,不一会儿八大派掌门和高手也相继赶到。人群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我们便从人群中走过,方见人群深处是一块摆了桌椅的地方,三张大圆桌呈品字形摆放,曹必将我们领到各自的座位处,方站在首张圆桌旁,静候着。
各教派掌门,包括梨宫宫主都被安排在首位那张桌子上,而我们这些人则是坐在下首的桌子旁,我旁边坐着九成和连焕,对面却是坐着南宫曜和子陵。南宫曜面色很是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旁边的子陵却是眉头紧锁,时而会若有所思地向我这边瞥一眼。九成那边则坐着黑日和那名在青楼里曾遇见的头牌青莲,看到她,忽又想起曾经的往事,心中又是泛起疼痛,只觉无限凄哀。
桌子三尺开外围了满满的人,看着拥挤,可是教派之间却各自分明,想来有各派掌门在,这些人也都规规矩矩地站着,只是仍可闻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声。似是在谈论关于司徒家这代当家人的事情,看来八卦之事处处可见啊。他们的声音很小,只能隐约听见他们在说司徒家一直很神秘,从没在外人面前露过面;以前也只有在武林大会前夕才会与静空派和海沧派的掌门见上一面,这次居然把这么多人都召集来了,真是奇怪之类的。
听着他们的私语,心中对这个司徒家又疑惑几分,这个司徒家到底有多厉害?看起来倒像是一支暗势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与这个司徒家到底有没有关系呢?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听一人高声道:“老板到!”
众人噤声,齐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不由朝人群散开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缓缓走来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衣摆无风自动,竟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身材高大却不壮硕,看他的步履稳健,想来武功很好。只是面上的纯黑色面具给他更添一抹神秘,甚至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黑白分明的颜色却不显突兀,反而给他增了一种好似纯净却又嗜血的气息,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坠落的天使般。不知为何,他给我的感觉不像狠厉,似含着诸多无奈,那般遗世独立。
我们早已从凳子上起身,那些掌门皆是面色肃穆,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他们眼底浓浓的戒备。果然是混江湖的,看来这个司徒家的当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脑中突然出现南宫曜刚才说的话,他就说过这个司徒家不简单。下意识地看了眼南宫曜,却见他神色如常,只是面上似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侧身看着司徒当家走来。
待司徒当家走到我们桌旁,看了眼我们道:“各位远道而来,不必如此多礼。请坐!”声音略显低沉,仔细听还有一丝沙哑,却让每个人都听得很是真切,似是在我们耳畔低语般。看来这个人果然内力浑厚,我对司徒家不觉升起一丝好奇来。看来“武林”内卧虎藏龙是源于老板深藏不露。
我们不知这位司徒当家到底意图为何,便只好坐回原处,此时司徒当家已经走到首位桌子旁,曹必恭敬地给他摆了椅子。我心中不觉对这个司徒当家多了一丝敬畏,他身上透着一丝凛然气质,虽然淡淡的,却令人不得小觑。再看他举手投足的自然优雅,更觉得他身份定是不简单。
司徒当家坐好,看向我们,眼中似含着无比温和的笑意,说道:“在下司徒新当家司徒南。今日大早便邀各位武林前辈来此一聚,实是司徒太过唐突。”说着沉了声道,“曹掌柜,将今日大厨所做的早点端上来给各位品尝品尝。”
众人脸色皆有一变,我也惊讶了一番,召我们前来,难道不是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未语先让我们吃准备好的早点?我挑了挑眉,不是吃早点这么简单吧。
陈腾威见曹必似是要应声下去吩咐,说道:“无妨,司徒先生客气了。练武之人没那么多讲究。”
司徒南道:“在下知道武林之人一向豪爽,不拘于这些。但是在下只算半个武林人士。这些礼数没有做到,本就有无礼的嫌疑,不做点补偿,在下是实在过意不去。陈盟主切莫再推辞了。”他的语气甚是坚定,说完朝曹必示意,曹必应声吩咐了下去。
陈腾威见他这样便没再多言。众人一阵沉默,可是一股飘渺的肃杀气息似乎在人群中酝酿,我只觉自己身上一阵战栗,总觉得周围异常的冷。
没多大工夫,就见“武林”中小二各个手中端着托盘,一盘盘鲜美的早点摆于其上。他们一进门,我便嗅到这种香甜的味道。早点准备得很多,就连站着的弟子也是有份的。就见那些拿到早点的人,盯着手中的美食,咽着口水,却没一人将食物吞下去。
待到所有早点都上齐,我正要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好好品尝一下,恰听有人清嗓子的声音。我疑惑地看向四周,却见众人皆没有动食物分毫,好似一点也不为美食所动般。不过有的人却向云岫那里投去试询的眼神,陈腾威也是看了看云岫。云岫却是温和地笑了笑,捻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咀嚼着。再看众人的面上皆是松了松,只是有些人仍是怀疑地看着碗中的糕点,空咽着口水。
司徒南面上戴了面具,面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是能感觉到他看云岫时眼中一丝赞赏的笑意。
陈腾威慈爱般的笑容再次浮现,拿起一块糕点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似是在表达糕点不错。众人见陈腾威吃了早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大快朵颐起来。
见到这一幕,我方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怕司徒南下毒!看样子,他们对司徒南的戒备心理真是很重,也难怪,这阵日子真是发生太多事情,让众人不得不警惕起来,毕竟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目前毫无线索。而这时司徒南突然出现,怎不令人起疑?
我便随着众人吃着糕点,真是入口酥香,回味无穷啊。待我吃完,才发现南宫曜并没有动面前的糕点,心中不觉有了疑惑,难道他是怕有毒?可是云岫是神医,他都没看出毒来,怎么可能会有毒?
南宫曜眉头微皱地盯着糕点,似是察觉到我在看他,抬眼看了看我道:“自小便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他神色间竟是难得一见的懊恼,似还有一丝无奈。
我不禁有些好笑,可随即心中竟是有些涩涩的,相处了一年,我竟不知他不爱吃甜食。我在他碗中挑了几块自己刚刚吃过的非甜食,分开了,指给他道:“这些不是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带笑意地看着我,这个笑容是如此熟悉,每次午夜梦回之时,便会在梦中见到这样令我沉溺其中的眼神。
正沉浸在这个神情中,忽然感到三道犀利的眼神紧锁着我,我不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四处望去。却见子陵眼中含着浓浓的探究还有一丝其他的情绪,黑日神色复杂,却是一直盯着我放在糕点上的手。可是第三道光线却怎么也没发现是谁投来的,心中不由自嘲了一番,是自己感觉错了吧。
正想着,便听司徒南道:“在下知道这些日子,酒楼里发生许多事情。这些事情虽与‘武林’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事情发生在‘武林’,‘武林’定要是出份力的。
想必曹掌柜已经说过了,‘武林’之内人员随意调动都由文高手负责,发誓找到凶手方罢休。
可惜寻访多日,仍无一丝消息,在下深感歉疚,所以此番邀各位前来,除了想表明‘武林’的立场之外,还想随众人一起查找幕后之人。”
众人听他一言,不觉都有些发怔,半晌后方听陈腾威缓缓道:“司徒先生的美意,老夫心领了。只是此事是武林之中的事情,交给武林中人自行解决便好,怎好麻烦司徒先生?”
“陈盟主说笑了。在下虽不算武林之人,却也是半个武林人,再说这幕后之人敢在司徒家的酒楼胡来,本就是对司徒家的挑衅。司徒不能不管。”司徒南淡淡道,语气仍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腾威怔了怔,略思索一会儿道:“那就劳烦司徒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