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信件,共有十六字:各派遇袭,小心埋伏,本教被冤,小心有诈。我看向云岫道:“大哥猜的不假,各派都已遭袭。只是……”我叹了口气,将布条递给云岫,云岫看后,面色沉了沉,沉吟会儿道:“我们今夜在魔士楼休息一晚,明日趁早赶路。”
聂掌柜给我们安排了房间,我们便休息下来。不知为何,云岫的那张担忧复杂的神情始终在梦中出现,在梦中纠缠我的还有云岫那句话“不知这次带你来参加大会是对还是错”,我总觉得云岫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是他究竟瞒着我什么,又为何要瞒着我呢?一夜浅眠,翌日天没亮我们便动身赶往羽翼山。后来路上遇到过三次埋伏,但都是些武功平平的人,十天后我们安全到达羽翼山脚下的名为“武林”的酒楼,是个如武林有着同样漫长历史的酒楼。据说它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老的武林前辈,迎接了一波又一波新兴的武林后辈。“武林”之名还真是当之无愧。
这里山脉众多,加上这里时不时会有武林人士前来打斗比武,久而久之这边便没有了住家,所以使得这个“武林”显得有些孤寂。“武林”就建在羽翼山脚那群小山上。
“武林”是个古老的酒楼,却不显破旧。外面四个高大的柱子将整个酒楼撑了起来,酒楼有三层,中间那层楼上挂着龙飞凤舞的“武林”两个大字,洒脱中透着一丝沉稳,还有一股未知的神秘。
大堂很是宽敞,足以容纳一千人等。中间的楼梯将大堂隔成两部分,进门处有一个柜台,一个老者正在柜台处打着算盘,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抬起头,眼中盈满笑意,苍老的脸上有着几缕白须,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我们身边笑着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素有神医之称的魔教教主云岫,老夫曹必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说着微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云教主请随老夫这边请。”他的神情很是恭敬,可是却又相当自然,自然而然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云岫面上也是有些疑惑,却仍是温和笑了笑,拱手道:“曹掌柜客气了。”说着随着曹必往楼上走去。二楼大约也可以容纳五百多人。曹必在靠窗户处停了下来。这是个落地窗,外面是个可容纳两张桌子的走廊,却只摆了一张桌子,廊上种着花草,显得很是清幽雅致。靠窗处也只摆了一张桌子,这两张桌子一个摆在走廊上,一个摆在靠窗处,倒有种谈判时对峙的感觉,光影分明。
曹必将我们引到走廊处的桌子上坐下,笑道:“云教主的桌子就安排在这里,教主请自便。”说着唤了个小二过来招呼着。
云岫起身拱手笑道:“麻烦曹掌柜了。”云岫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凄凉,一个人影也无,显得有些诡异,他问道,“其他教派之人还没有到吗?”
曹必捋了捋胡须笑道:“魔教是今年第一批来到‘武林’的教派。”他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又含着一丝令人不解的了然。
云岫的脸色微变,却仍是笑道:“这是鄙教的荣幸!”
曹必笑着微点头道:“云教主请自便,老夫还有账务要算,就不打扰了。”
云岫温笑着拱手道:“有劳曹掌柜了。”曹必笑着退下。
我们一行人坐定,我疑惑道:“听他的口气像是知道我们会是第一个来似的。”
连焕也是面有疑惑地道:“依在下来算,第一批先来的不是静空派也是海沧派,不知这个曹掌柜是如何笃定本教是第一批来到的。难道江湖中人真的将这件武林人士遭袭之事都算到本教头上了?”
“先到‘武林’者,统帅武林。”九成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眼睛扫了下我惊讶的脸,她又道,“这是武林中人默认的规矩。以前每次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不是静空派就是海沧派,如今他们却因为遭到埋伏而减缓步伐。”说着九成叹了口气,面有忧色。
“加上本教又是第一批来到‘武林’的,这下子嫌疑便更大了。”我听完九成的话惊呼道。这么说这次就是有人想将所有罪名都扣在魔教头上?这是个有第三者参与的阴谋,还是八大派故意摆出的让魔教往里跳的局呢?
“这是谁想害我们魔教?”我问道。
“不知。”云岫沉沉吐出这两个字,他眉头微皱,似在沉思,“可是为何要陷害我魔教?”他喃喃道。
我想着这些天我们快马而来就是想早日赶到,好跟八大派说明清楚,没想到反而致使我们更被他人怀疑,不由有些气恼,难道真要为了这所谓的莫须有罪名,魔教便要与整个武林作对吗?
小二从楼下上来,到我们面前,恭敬道:“小的罗喜,以后就是专门伺候各位的,敢问各位爷是想先休息,还是想先吃些东西?”他神色恭敬,却无一丝卑微的感觉,想来这“武林”与真武林有得一拼啊!
云岫道:“麻烦罗喜兄先去准备些吃的东西来吧。”小二应了声道:“以后云教主只管唤小的罗喜便是。”说着便退了下去。
“大哥,等到八大派的人来时,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若真是他们自己设的局,那么魔教难逃一劫。毕竟他们是自称正义之师的。
“以不变应万变。”云岫道,脸上依旧是温和如春风拂过的笑容。
听他如此说,我心知他定是有主意了,便也不再深问他会怎么办。一会儿罗喜端了饭菜上来,饭菜烧得相当可口不说,营养搭配得也恰到好处,好似知道我们心里想吃什么似的,将每一道菜都做得合我们每一个人的口味。想着这个“武林”还真是卧虎藏龙,就连个厨子都有这般心智。
我们吃罢晚饭,天色渐渐暗沉,漆黑的夜空中满是耀眼的星星,原来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也可以这般明亮。酒楼内外燃起灯笼,照得大堂内一片昏黄,给“武林”更增一丝神秘。
罗喜带着我们来到后院安置,后院是专门留给客人居住的地方,地势稍高,院落很大,用于客人居住的楼只有两层,想来是担心在这山沟内建得楼层太高会不安全吧。后院与其说是客房,不如说是一个小城镇。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这般高大宏伟的建筑。看样子这个“武林”确实是做武林生意的。空间足以留给武林人士使用。
罗喜将我们带到曹必给我们准备的房间,房间安排在二楼最南边,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房间!我和九成比邻而住,云岫住在我正对面,连焕与九成对门而住,中间只隔着约三米宽的走廊。
我们各自走进自己的房屋,云岫却在跨进房屋前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我,眼神复杂,他道:“相信自己的感觉。”说着便走进房门。
这句话弄得我更加迷惑,见他关了房门,我只好也进屋将门关上,屋里早已点上蜡烛,屋内摆设得很简单,却干净整洁,每件摆设都经历几百年了,却仍很是结实。只是整个房间终是久无人住,房间内没有一丝人气,这种诡异的气氛令我的心颤了颤。
突然门外响起轻微的叩门声,吓得我一激灵,便听罗喜道:“陶副阁主,热水已经备好。要不要小的给送进来?”
我拍拍胸脯,平稳自己的声音,走到门处,将门打开,看着门外恭敬低头的罗喜,我道:“麻烦罗公子了。”
罗喜面上表情没变道:“不麻烦。以后陶副阁主只管唤小的罗喜便是。”说着将两桶热水提进屋,道:“屏风后有竹桶。外面楼梯口的大水缸里有凉水。陶副阁主若没有什么吩咐,小的便退下了。”
我点了点头,道:“有劳了。”他便退了出去。我过去屏风后将竹桶拿出,这个竹桶足有大半人高,却没显得很重。竹桶中很是干净,像是被人经常清理过一样。我将木桶中的热水倒进竹桶中。从外面楼梯口的大缸里舀了一桶凉水,回到屋中倒进竹桶里,试了试水温,温热的感觉,像是有种魔力似的,这些天忙着赶路,身上都快臭了。
将门窗拴好,用屏风隔起来,我便解衣沐浴。温热的水让我舒服地轻呼出声,正洗着,便听门楣有丝响动,手上掬水的动作顿住,仔细听了听,声音又没了。我以为是幻听,便没有过多在意。
沐浴完毕,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将脸上的易容面具轻轻取下,看着镜中这张绝美的脸,脸色有丝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却丝毫不能掩盖整张脸的绝色倾城。可是这终不是我自己的脸,所以在学完易容术后,我便将自己易容成现代我的模样,虽然不如林梦然那么美,但还是很耐看的。我的易容术只学了柳晴的皮毛而已。她总是说我的易容术有两大破绽,一是不能随意改变自己的脸部轮廓和身体骨骼构架,二是面具不能遇水,沾水即缩。
我将面具擦干净,正要重新戴到脸上,突闻瓦上有些响动。我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屋顶处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外面似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施展轻功而逃。
我的心沉了沉,难怪云岫刚才跟我说那么奇怪的话,看样子武林比王府那个地方更难对付。武林里同样是充满阴谋诡计。我将面具重新戴好,想着刚才的人是八大派的人,还是第三方的人。为何会来偷窥我?心中有很多疑问解决不了。心中叹道:反正一切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