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声,心里明白了一些,第一,独孤汪洋和神秘男子合作一起消灭南宫曜,第二,不管南宫曜会不会因为我而去邢城,到最后我都会是神秘男子送给独孤汪洋的礼物,第三,若南宫曜如他们所料去邢城,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为何想要南宫曜死呢?独孤汪洋不是与崎王合作吗?若是与崎王合作又为何要羽南王死呢?崎王不是还要借助羽南王的势力吗?
想着想着竟觉得这一切乱得厉害,怎么也找不出那条线索。只是祈祷南宫曜千万不要来,可是心里却隐有一丝期待希望他能来,这种理智与感情的较量到最后,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希望南宫曜不会来的心坚定了几分。
衣襟紧了紧,我低头看着狗儿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脸上忽绽放一丝自信的笑容道:“姐姐不用怕,狗儿会保护姐姐逃出去的。”他稚嫩的脸上写满坚定和认真。
心里有四分疑惑,三分暖意,三分酸楚,却只化为脸上一丝恍惚的笑道:“姐姐不怕。天不早了,狗儿睡吧。”
狗儿“嗯”了声,口里仍是喃喃道:“狗儿会救姐姐出去的。”声音渐渐模糊,后化成一声呢喃。孩子的身上确实很暖和,狗儿的身体像是个大暖炉一样,可是我体内的寒意仍在,不知是心寒,还是本能的畏寒。
第二天早上,我以为会见到独孤汪洋,没想到一起吃早饭的还是神秘男子、我和狗儿。吃完早饭,我们三人便往邢城赶去,门口停着一朴实却大方的马车,赶车的是那个经常替南宫曜赶车的老者,也是那个背叛者。想着他的背叛,心里有些纳闷,什么样的演技可以瞒过南宫曜的眼睛?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满脸络腮胡子遮去几乎整张脸,让人难以辨清容貌,唯有那双历尽沧桑的眼眸和眼角的细小皱纹可以猜出他的年龄。我若有所思地拉着默默无语低着头的狗儿进了马车。神秘男子尾随而入,他脸上仍是带着那半张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脸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只是眼底冷得令人发寒。正巧此时,体内寒意涌上来,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却见神秘男子懒懒笑道:“怎么?王妃现在知道怕了?”语气中充满鄙夷和不屑。
我笑道:“妾身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呢。”只是怕狗而已,我心里补充道。“刚才只是身体有些冷而已。”
神秘男子朝我贴近几分,有些兴味地笑道:“哦?那这样呢?”说着将我扯进怀里,动作粗蛮。我没有挣扎只是抬头看着他笑道:“妾身还有作为诱饵的自知之明。妾身冷不冷,就不需要公子操心了。”
他冷哧一声,将我扣紧在怀里,抚着我的发丝亲吻着,口中道:“王妃何必跟在下这么客气?在下只是想要邀请王妃去南羽做客而已,并没有要王妃做饵的意思啊。”南羽是南藩的藩都城。
我心里一阵恶寒,估计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面上却笑道:“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从昨日开始,妾身身上就沾了一些鲜血,衣服却没换,而且昨日妾身还没有沐浴,还有……”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大力推倒在马车坐榻上,手肘正好撞到车壁,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嘴角却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果然我没有看错,从他住客栈时仔细地将他用的杯盏和碗碟洗干净的行为来看,就猜出他有洁癖,这回便赌了这一次,没想到还真让我押对宝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和狼狈,却迅速敛去,仍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我,只是却不敢用手碰我的身子,他笑道:“不愧是南宫曜的女人,果然有胆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笑道:“如果南宫曜的女人是一种对女人的夸赞的话,妾身多谢公子的称赞了。至于妾身可以撑到什么时候,那就要看公子的计划了。”我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两下,脸色有些泛青,似有蓬勃的怒气,正疑惑他这么会演戏的人怎会表现如此大怒的样子,却见他猛得移到我面前,手掐着我的脖子,慢慢收紧,我喘不过气,心中有些惊怕,不知刚才哪句话触到他的软肋,让他想要置我于死地,却听他怒喝道:“什么南宫曜的女人?!你不配!”
我头脑渐渐模糊,胸口憋闷至极,却听一声音慌乱叫道:“姐姐!你放开姐姐!姐姐要被你掐死了!”
我脖颈上的手迅速松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瘫倒在坐榻上,贪婪地呼吸差点无缘的空气。心里想着还差一点,我就会被这个疯子给掐死了。明明是他自己整天将“南宫曜的女人”挂在嘴边说我的,这会儿怎么会为了这句话差点将我弄死?待稍微平静下来,狗儿挪到我身旁,担忧道:“姐姐怎么样?”
我安慰地笑了笑道:“没事,咳咳。”狗儿有些肥胖的小手在听到我的咳嗽声,忙轻拍着我的背,口中像个小大人地道:“不怕,不怕,有狗儿呢。狗儿会保护好姐姐的。”只是他略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坚定的语气。我有些心疼地搂着他,抚着他的背轻道:“没事,姐姐没事。狗儿不用担心。”眼角瞥见神秘男子有些落寞和孤寂地看着我和狗儿。
马车路过城门时,我瞥见城头上“羽门”两个大字。心中明了我们是要出邻城了。邻城是日都最近的城,也是从四藩到日都的必经之路。邻城与其说是一座城池,不如说是日都的围墙,因为它将日都整个围了起来。邻城设有四个门,即东边的翼门,西边的丰门,南边的羽门以及北边的翅门。
要去邢城,羽门便是必经之门。日新有个俗语叫:出日难入日,入邻难出日,出邻难入邻。过了邻城关,不怕入日难。意思就是邻城的看守和盘查是最严的,每个想从日都出邻城的人都必须领到日都守卫官亲自书写的通行令,方可安全通过邻城城门。然而也有例外,比如紧急公文,或者是盖有藩王或皇王或皇帝印鉴的通牒。
出了城门,我就在想这个神秘男子是怎么平安顺利出邻城的,他手里定是有某位王爷的通牒,只是不知通牒是哪位王爷给的。
“王妃在想在下是怎么顺利出邻城的?”不知何时神秘男子飘了过来,仍是摆弄着我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道。
我看着他绞着我发丝的手,皱眉道:“我的头发就这么好玩?让公子爱不释手?”
神秘男子绞着我发丝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僵了一瞬,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王妃还真不是普通女子。”
我笑道:“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公子在赞美妾身吗?妾身受赞了。”
神秘男子呵呵笑出声道:“好,有胆识。我现在更期待南宫曜见到你在我手上的表情了。”顿了顿,他不经心地道,“若是在南宫曜面前杀了你,他会不会伤心?”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恍然大悟地接着道,“啊!你看我都忘了,南宫曜是没有心的,又怎么会伤心呢?”说着低低地笑了几声道,“我还真是期待呢!南宫曜见到你死在他面前的表情。没有心的人,到那个时候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我看着他脸上疯狂的笑容,心渐渐变寒,心里更是惊骇不已,这个人真的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别忘了,南宫曜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怎会明知有诈,还往圈套里钻?你的如意算盘可能白算了!”我泼冷水地道。
“哈哈……”他放肆地大笑几声,有些疯狂地道,“不来?怎么可能?你才认识南宫曜多久?我可是认识他整整二十二年了!依他对你的宠爱来看,他不来,我倒要考虑考虑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南宫曜了。”
他露在外面酷似美女的脸庞此刻有些扭曲,脸上挂着嗜血却又有着淡淡的落寞和寂寥的笑。
我道:“你究竟是谁?怎会跟南宫曜有这么深的仇恨?”
“女人,记得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我和南宫曜的仇恨,那是我跟南宫曜之间的事,你知道干什么?”他理所当然地笑道。
我冷笑两声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那我又为何会在这里?”笑话,既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恨,干嘛要将我牵扯进来。
“谁叫南宫曜那小子宠你呢?你就当这是他宠爱你的代价吧。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神秘男子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颤了颤。代价?被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我总是被动地接受南宫曜的宠爱,一直以为他本该是那样的,或是骗自己他在配合我演戏。别说想过付出代价,就是连要回报他给我的宠爱的想法,我都没仔细想过。
“是啊,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喃喃着重复他的话。
他听了我的话,愣了一秒,却迅速恢复惯有的懒懒笑容道:“没想到王妃还会认同在下的观点。”
我笑道:“观点不分是谁说的,对的我就会认同。”见他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欣喜,后迅速被不知名的情绪取代,我接着道,“既然你不告诉我你是谁,那我就喊你恶魔了。”
没想到他却挑起一边的眉毛,笑道:“恶魔?这个称呼我喜欢。”
我轻哧了一声,想着要想平安逃出去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了,目前最紧要的是将狗儿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