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做了郡主,便留在了丰西王府。这件事的顺利让我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此事不是表面上来的那么简单,但是到底哪里有问题,我也想不明白。
现在紫兰身份已有,如此便只等待皇甫演的上门提亲了。可是在这之前,宫里传出消息:莲馨于八月十八与沂王大婚!
莲馨来到日新两个多月,夫君一直没有定,如今总算定了下来。想着曾经以为她会嫁给南宫曜,或是嫁给崎王。没想到最后竟嫁给了置身事外的沂王,那个一直寻找他的大树的男子,如今真是寻到自己的树了吗?若莲馨是沂王的那棵命定树,那么莲馨会很幸福。因为沂王肯定会是一个好夫君。只是不知莲馨怎么想,从上次郊游看来,她应该还是对南宫曜余情未了的。她会甘愿嫁给沂王吗?
八月十五,本应是现代过中秋节的日子,可是在日新却没有这项规矩。我只好教会厨子怎样做月饼,让他们准备一些留着晚上赏月时品尝。
出了厨房,走回梅信园,搬了张床榻放在院子里,闭上眼懒懒地躺在榻上。梅花已经打苞了,梅林里甚至都有一股淡淡的梅花的清香,闻之心旷神怡。这种安逸的生活,真让人留恋。
“王妃?”齐居延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向站在院门口的齐居延。他道:“莲馨公主来拜访王妃。”
心里有些惊讶和疑惑,莲馨都要大婚了,来拜访我做什么?我道:“麻烦公主在大厅里待会儿。我整整妆容便去大厅。”
齐居延应了声是,便退出院子。我整了整衣裳,微摆弄了一下头饰,便带着九成和羽风来到大厅。
莲馨今日穿着一件水红色长裙,更衬得她肤色白皙,气质如水。我走进屋笑道:“莲馨公主这么忙还来羽南王府拜访,真叫悠然受宠若惊啊!”
莲馨看向我笑道:“这么冒昧前来,打扰王妃了。”
“无妨。只是不知莲馨公主这种时候还来羽南王府,是为何事?”我坐在她旁边的位置道。
莲馨面有难色,看了眼我身旁的九成和羽风。我对九成和羽风道:“你们下去吧。”九成想推辞,却在我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羽风恭敬退下,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我看向莲馨道:“公主有什么事就不妨直说吧。”
莲馨道:“自打莲馨第一次见王妃,便知王妃非寻常之人。”
我心里有些讶异她为何无缘无故夸我,便听她幽幽道:“莲馨自诩是不平凡的女子,以后定会有大作为。虽说女子地位不如男子,但是莲馨认为自己以后定会嫁给一个不平凡的男子,相夫教子,也可以帮助夫君和儿子闯出一番作为。在土瓦国有不少男子向莲馨求婚,都被莲馨拒绝了。
直到父皇说要派公主前来日新和亲,不知怎么我一口便应了下来。来到日新,见到了那个男子,我便明白是什么在召唤我不顾一切前来日新和亲。
那****随着队伍坐在满是纱帐的轿子里,还没下轿,便听一声音道‘皇子和公主路上辛苦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沉稳内敛,这是我从声音方面对他性格的评价。待见到他的人,我整个人都惊呆了,真是想不到世上竟会有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浑身透着一股王者之风,却将霸气深深隐藏。但也绝不会令人小觑。
我们住在驿馆中,他每天都会来驿馆,脸上总是挂着淡笑,但是这种笑容却总是达不到眼底。那时我便知他过得其实并不快乐。其实他很孤独。
后来我知道他有一个美貌绝双的妻子,传闻他们的感情很好。可是我不信,因为那时我坚信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只是我。
直到宴会遇见了那名女子,我才知,这个世界上能配上他的女子只有那名女子。他的笑,他的宠爱,甚至他的霸道都只会表现在那名女子身上。”莲馨说完,面色有些恍惚哀戚,嘴角挂着一抹惨淡的笑容。
我怅然一叹,没想到莲馨对南宫曜用情这般深。我道:“那个男子便是羽南王。”
莲馨凄然地笑了笑道:“是,在见到你之前,莲馨一直在想能配得上羽南王的女子是怎样的人物。”
我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是,果然不是寻常人。有你这样的女子陪在他身边,我便无憾了。”莲馨怅然道。
心底深深地叹了声,又听莲馨道:“只是莲馨一直奇怪一件事。”见我疑惑地看着她,接着道,“当初莲馨说要嫁给他,他却笑着说‘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让我不要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可是后来他竟又再娶了一个侧妃。这件事莲馨怎么想也没想通。”说着莲馨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听了莲馨的话,我心里有些惊讶,南宫曜说过那样的话?我恍惚道:“或许他口中的妻子便是如今的侧妃吧。”
莲馨听后有些震惊,却笑了笑道:“不可能的。莲馨能看出他对王妃是真心的。有些事情是装不来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这一切谁又知道呢?当初我可是皇帝硬塞给他的啊,被迫接受的,又怎会心甘情愿?又怎会有真心呢?我转移话题道:“再过两天公主就要嫁给沂王了。其实沂王是个很好的男子,他会待你很好的。”
莲馨先是表情黯然,后绽出一丝笑容道:“我的爱已经给了那个男子,心里难有另一个男子的空间了。但是莲馨会好好珍惜沂王给我的爱,嫁给他会是最好的选择。”顿了顿道,“这次来告诉你这些,其实是莲馨希望对往事有个好的结束,从此后便重新开始。还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我道:“我希望你幸福。”唯有这句祝福。
莲馨笑道:“你也是,好好珍惜!”我们默默凝望彼此,两个同样爱南宫曜的女子,或许正因为如此,心里才会产生这种惺惺相惜的共鸣吧。
“对了。”莲馨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担忧地道,“我三哥是个霸道狂傲的人,他看中的无论是人还是物,肯定是要弄到手的。为人较为狠辣,得不到甚至会毁了也不会留给别人。”说着定定地看着我,担忧道,“我发现大哥对你有意思,你要小心!”
心里有些感动,笑道:“知道,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莲馨笑了笑,握住我的手道:“你要好好珍惜啊,别不待见自己得到的东西,要知道这个东西是莲馨最重视的。”
心里有一处被触动了,坚定地握了握她的手道:“若真如莲馨所说,我会的。”
晚上,吃完晚膳。我在梅信园里摆了桌椅,桌子上摆好果碟,里面有厨子做好的月饼,等着南宫曜的到来。
月上中天,一轮碧月如泉般满满地挂在夜空,月光如水般倾泻在梅树花苞上,树下青草地似被蒙上一层薄纱般,显得有些飘渺。偶有风轻轻吹过,吹得发丝凌乱起舞。日都的晚上微寒,我搓着手,吹了吹热气。
一件披风披在我身上,南宫曜搂着我的肩有些嗔怪地道:“这么凉,在外面待着,也不知多穿件衣服。”
我往他怀里靠了靠道:“今夜月亮真圆啊!”
他又紧了紧披在我身上的披风道:“嗯,很圆。”他看了看旁边的桌椅和桌子上的碗碟道:“梦然这是在赏月?”
我笑道:“是啊,你看今夜月亮多美啊。”说着抬头憧憬地望着天空。
南宫曜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里有着柔柔的和一丝宠溺的笑意。
我执起他的手,指着空中的月亮道:“在我的家乡,有着关于月亮的传说。”
“哦?梦然说来听听。”南宫曜坐在椅子上,将我放在他的腿上,拥着我问道。
“传说天上曾经有十个太阳,晒得大地干涸难耐。百姓受不了这种罪,便请来神射手后羿,希望他把太阳射下来。后羿果然将九个太阳射了下来,并且射到第十个太阳的脚,后来便有了日出日落,季节变换。
后来神仙西王母为赏后羿射日有功,便赐给他一枚长生不老仙丹,后羿有个非常美丽的妻子,名唤嫦娥。由于夫妻恩爱情深,仙丹只有一颗。后羿难舍娇妻,便将仙丹藏于某处。可是这件事却被他的一个徒弟知道了,一日这个徒弟趁后羿不在,潜入后羿居处,强迫嫦娥交出仙丹。嫦娥不肯,无可奈何之下便将仙丹自己吞进肚子。结果身子飘了起来,一直飘到月宫,也就是月亮上的宫殿里。
后羿知道此事后,夜夜对着月亮思念妻子。后来便制造了月饼,以纪念与妻子的恩爱之情。”我缓缓道来。
南宫曜眉头紧皱,神色暗沉,不知在想什么,我正疑惑,便听他道:“既然是神射手,为何不将月亮射下来好与嫦娥相逢呢?”
我道:“或许,后裔是想着嫦娥服了仙丹,获得了永生。而自己只是一介凡胎,迟早有一天会离世,与其最后苍老死别,不如留下最好的印象。生离总比死别来的更具想象空间。”
南宫曜深看了我几眼,却笑道:“梦然这个故事还真有些趣味。”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心底叹道,这个故事他又怎会听不懂呢?
八月十八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南宫曜和我去沂王府参加莲馨和沂王的婚礼。
府里热闹非凡,沂王一身大红喜服,满脸欢喜地道着“同喜同喜”。
莲馨在喜娘的搀扶下走进大堂,一身大红喜服,红盖头盖去她此时所有的情绪和表情,路过我们身边时脚步停了一瞬,头微撇向我们,却又坚决地继续走下去。眼神瞟到沂王看着莲馨的脸上有着怜惜,心中有丝动容,沂王心中对这些是明了的吧。
我看着他们拜堂,行礼,沂王满脸幸福地牵着莲馨步入洞房,他牵着红绸绳的手是那么地小心翼翼,似一种无声的誓言:此生唯一,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