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南宫曜对这次偶遇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心思最单纯的人反而是对付爱妃最厉害的武器!”
其实,事后我也越想越觉不对,怎么会那么巧撞见南宫曜和子陵呢。照东方雯说的,是崎王以娶侧妃为由,逼着东方雯带我去青楼找青莲。结果让我们正好碰到他们。而且若不是崎王唤了声“雯儿”,或许我已经将东方雯带走了。崎王故意让我碰到他们到底有何企图?
如南宫曜所说,东方雯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但可能是崎王和东方阅最厉害的武器!可是我不想连东方雯这么单纯的人都防着,那样太累!
这几日东方雯像往常一样来找我,只是她眉宇间似有轻愁,和我聊天时也总是心不在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总是目光闪烁地说没什么。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我知道她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而能让她有这样反应的人也只有崎王了。
所以一天晚上,我看向床铺上的南宫曜问道:“最近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宫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沉默了会儿,缓缓道:“土瓦国派来和亲的公主,下个月就到,皇上近日身体渐好,估计会有一场皇家盛宴。爱妃准备一下吧。”
我应了声好,心里更是疑惑,土瓦国是日新的属国,虽每年都会来日都朝觐,但从没出现与日新和亲之事。此次土瓦国突然在轩怡帝病重时提出和亲,意欲何为?这次的和亲跟东方雯郁郁寡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初时分,土瓦国莲馨公主独孤莲馨顺利抵达日都,此事仍是交由南宫曜处理。所以这阵子,南宫曜非常忙。每天早上卯时就起,晚上酉时才回。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酒味,想必这几晚他都是去赴宴了。南宫曜现在可算是日新的红人了,有关崎王和静王利益上的冲突事件,皇上都是交由南宫曜处理,加上他本是一番之王,仍处于观望者的位置,两派人马都找着机会来巴结他!土瓦国和日新的和亲,可大可小,若是利用得好,又将牵扯到双方的利益问题。这莲馨公主现在应该算是个香饽饽了。如今崎王已有一正妃,静王则无一妃。这次和亲似乎对静王更有利。
晚膳我一人吃罢,回屋让紫兰去准备了洗澡水。紫兰和九成都知我洗澡不喜有外人在,放好水,便下去了。
我坐在温热的木桶中,舒服地叹息一声,水温恰到好处。我泡在木桶里,神经渐渐放松,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宁静,喜欢这种静谧的氛围,没有算计,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那些扰我的噩梦。这几日南宫曜总是很晚回来,所以我并不担心此时会有人来。
水渐渐变凉,我的身子也渐渐变冷,皮肤被泡得皱了起来。无奈,我只好起身,正要从桶中站出。却突然瞥见旁边立着一个人,我吓了一跳,忙坐回桶里。却见南宫曜瞳孔深邃,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受伤和自嘲,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想着现在我的处境,脸上不由发烫,心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一点也没感觉到!面上强自镇定,看向他笑道:“曜,今日回来这么早?”
南宫曜恢复平日淡淡的表情,一边朝里屋走,一边道:“今日借口身体有些乏,辞了严相的晚宴。”说着已经走到床边,脱了外衣径自面朝里睡去。
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我忽有些发窘,想着刚才我的害羞,竟觉得那么可笑。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林悠然这样的美女沐浴,居然没有丝毫反应,是不是有些奇怪?
想着,从浴桶中起身,捞了衣服穿上。唤了紫兰和九成将木桶抬了出去。
我刚打好地铺,准备躺下,便听到南宫曜淡淡的声音传进我耳朵,他道:“你打算我们像这样相处还得多久?”
我愣了一下,心里忽然莫名地一痛。我不明白自己对南宫曜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好,尽可能地对我好,从没有逼过我做不想做的事。知道我不喜欢管理府里大小事,就全让管家齐居延来办理;知道我一人在府里无聊,不顾及利益上的冲突,同意东方雯找我时,不需要通报;遇到子陵,我害怕时,他会给我慰藉和力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动,他接近我时,我的心会跳得很快,和他在一起时,就会觉得很安全。可这是喜欢吗?可就算是喜欢又怎样呢,最后我是注定要离开的。我不喜欢王府的生活,讨厌这些勾心斗角。我只想躲在无悔谷底,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我承认这种想法是在逃避,是胆小者的行为。但是我宁愿把自己藏起来,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想过这种每晚与噩梦共眠的日子!
南宫曜见我不说话,身子仍是朝里侧地道:“三日后,为莲馨公主此次和亲,皇上特允在皇宫举行盛宴。你准备一下吧。”说着轻叹了口气道:“不早了,别想那么多,睡吧!”
我只觉眼睛和鼻子发酸,连忙用手捂住口,怕自己哽咽出声,狠狠地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心里却似有波涛汹涌翻卷,突然心里很乱,乱得不想也不敢去理清,故意忽略内心深处似无奈的叹息……
这次的皇家盛宴,可谓是空前热闹繁华,不但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到场,而且三位藩王和家眷也都齐聚于皇宫,另还有土瓦国的莲馨公主和护送公主的土瓦国三皇子独孤汪洋。
宴会地点设在皇宫御花园,按照官衔主次而坐。轩怡帝坐于最高处主位,右下边坐着严皇后,左边坐着一难掩傲气的年轻男子,一水般美少女坐于他身侧,我心里暗忖,土瓦国的三皇子真是如传闻般狂傲自大,那莲馨公主竟是个水般的美人。莲馨公主的左下方坐着一惊艳美妇人,看着竟有些熟悉,左手边坐着三皇子皇甫淋,想来应该是盛宠不衰的兰贵妃了。皇后右下方坐着一婉约美妇人,其下方坐着一俊雅男子,想来应该是茹贵妃和沂王皇甫沂,沂王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面色黝黑,有几分粗犷,偏偏面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竟也有几丝温文尔雅的感觉,如果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月前才从北藩赶回来的大皇子皇甫演。
崎王和东方雯位于百官席位右上座,与左上席位的静王遥遥相望。崎王下面的位置是一精光满面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旁边坐着一俊美儒雅的年轻男子,看着应该是翼东王东方阅和世子东方楚了,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的谦虚谨慎与旁边盛气凌人的西门子陵形成鲜明对比。这个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安于现状,力求保命的丰西王西门昱了。而南宫曜和我正坐于丰西王下侧,我们对面坐的是一脸意味深长笑容的约五十多岁的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老谋深算的丞相严有道了。看向他旁边的年轻男子,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竟是连续掳我两次的那个姓严的男子!原来他是严相的儿子!他看到南宫曜时,大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懊悔。他定是认出南宫曜是那日救我的男子了吧。看样子,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被卷进这场争斗中了。
后面的一些人,我就猜不出他们的身份了。我只是想要在人群中寻找林父和林母,此次盛宴,他们定也是到场的,只是不知他们坐在哪里。
却听南宫曜道:“今日兵部尚书府告了假,没有来。”
我不由看向南宫曜,林父林母没来?是病了吗?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南宫曜不经意地道:“爱妃的父亲还真是厉害呢,这么大的宴会,皇帝居然都会准了他告的陪夫假。”
我心里忽生疑惑,看来林父与皇帝的关系不浅啊!可是为什么呢?就只是因为林父是官场的隐士吗?总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却怎么也琢磨不透。
突然主位上皇帝咳嗽了几声道:“今日朕在皇宫举办这场宴会,一来是爱卿们于朕在位期间,忠心耿耿,为日新皇朝尽心尽力,使得日新皇朝建设蒸蒸日上!朕希望爱卿们以后能够再接再厉,为日新皇朝繁荣尽职尽责!”
百官齐应:“臣定当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平复了半晌继续说道:“二是为从土瓦国远来的三皇子和莲馨公主洗尘。今日土瓦国不远万里,特送莲馨公主来我朝和亲。足可见土瓦国的诚意!愿土瓦国和日新皇朝和平相处,永远交好!”
百官齐应:“愿土瓦国和日新皇朝和平相处,永远交好!”
三皇子起身,朗朗说道:“土瓦国愿与日新永远交好,故今天送土瓦最美的莲馨公主来和亲,以表明土瓦全体国民的恒心和忠心。土瓦的全体国民无不钦佩日新的皇帝,随时愿为日新马首是瞻!”说着端起酒杯,朝皇帝举杯道:“臣祝愿日新永远繁荣富强!愿日新皇帝龙体安康!”他单膝跪地,举杯过顶朗声说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朗笑着接过酒杯道:“好!”说着一饮而尽。可是却引起不断的咳嗽,皇后微惊,准备上前,皇帝却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