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不得不放开李泽安,看着他被医务人员抬上救护车,她想都没想跟着跳了上去。
手上全是鲜血凝结的印记。
她抬起头,浑身颤抖着,茫然地看着窗外无止境的黑夜。
那个男子被警察戴上手铐压制着,神经质的笑声还在密集地传入耳膜。
感觉走了好远的路才到医院。
抢救室的门被重重合上。
到现在,乔琳也想不明白这一切为何猝不及防的就发生了,隔着一扇门,他裹着血的苍白的脸还在脑海里,她的胸口被巨大的石头压着、堵着,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艰难。
“乔乔,去洗个手吧。”
见她怔怔盯着摊开的手掌坐着不动,肖原把矿泉水倒在纸巾上,担忧地蹲下去,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把血迹清理干净。
“他的血怎么就擦不净呢?”
乔琳喃喃自语,魔怔一样念。
“没事的,泽安会没事的……”
除了不停的低声安慰,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怎么会这样?”
大人们总算是赶到了,李启首当其冲,平时泰山压顶不形于色的男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跟在他身后的杨娇气定神闲,看上去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望了一眼抢救室顶上亮着的红灯,声如其名娇娇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淬着毒,“呀,不会出不来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李启不耐烦地丢给她一句。他脸色铁青但尽量克制地对着几个孩子说,“你们回去吧,以后离泽安远一点。他在京都这么久出门都平安无事的,你们一来,他就躺进了抢救室……”
“李启,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泽安和他们几个生活了近十年,不也顺顺利利没有磕碰长大了吗?”刘爱玲听出了他话里藏着的阴霾,心里不痛快,快嘴反驳。
“让他们一起等着泽安平平安安出来吧,好不好?”乔山担心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女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看清她衣服上染着的血迹,连忙问,“琳琳,你受伤了?”
乔琳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着自己的袖口和衣角,那两处有大片斑驳的红。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啊?她心里又是一痛,终于缓缓摇摇头,“是李泽安的。”
“我不想和你们争论。现在我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的儿子出来。”
“好了老李,我们心情现在都是一样的,都别急,好好说。”
乔山沉声道。
“喂,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走咯?”
杨娇一把拽住丈夫的衣袖,嚷嚷个不停。
“杨娇,你最好跟我一起祈祷泽安不要出什么事,否则……”
男人的眼神警告意味明显,像扫灰尘一样把她从身上扫开。
肖明知道再站下去结果也只有僵持,他是个和事佬的性格,于是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走过去招呼大家一起到楼下等。
肖原的眼里只有乔琳。
她还呆坐在座位上,像对周围一切无所察觉,一直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她什么不说什么不做,但看着她,只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乔乔,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看泽安。”
乔琳转动了一下眼珠,看一看他,又透过他的肩膀,看一看和李泽安长得再相似不过的男人。
来来回回,方才他的话充斥着整个思想。她想:是啊,要不是我,李泽安决不会躺进抢救室,以生死未卜的方式。她缓慢地站起,一步步艰难的挪动到李启面前,声音含着颤抖、负疚、仓皇,“叔叔,对不起,是我的错……”
“道歉就不必了,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泽安面前便是。”
李启看着面前的女孩,因为离得很近,他看见了她身上的血迹,隐约猜到了她是谁。
“乔琳?”
“是。”
“难怪……难怪泽安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肯回家,原来是你来京都了。”
他忆起一年多前儿子的行李箱中,所有的东西都写有她的名字。
他几乎立刻想到女孩的道歉出于何故。
“以后你和泽安不要见面了。”
乔琳颤抖了一下,忍了一路的眼泪再次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