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衿瞳消沉了将近半个月，那几天不吃不喝，就傻兮兮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江规啼找到场外援助夏若竹，请求帮忙。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躺在下水道的沟里，我记得我陪了她很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好转的。”
电话那边的夏若竹轻声说道。
“神祖这边也不太好，他神力被毁了一成，现在天庭都乱套了。”
“东方朔消散这事不是普通的小事，除非有让东方朔回来的方法，否则陆衿瞳可能还要低迷一段时间。”
那边夏若竹说着，江规啼把眼神瞟向了刚刚恢复神识，正在吹牛x的黑面观音。
那天，陆衿瞳一早被电话吵醒。
“喂……”陆衿瞳从床头摸到手机，然后答了一声。
“小瞳，是爸爸，”电话那边的男声传入陆衿瞳的耳中“快过年了，爸爸和妈妈回去陪你回奶奶家过年。”
“不了，我不想去她家。”陆衿瞳低声回答。
“不要闹，我们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
陆衿瞳还未答话，电话就挂了。
也是，她的意见一向没有什么用。
她不愿去奶奶家的。
她奶奶向来重男轻女，一直很不待见陆衿瞳。
陆衿瞳很有眼力见，能躲自己奶奶家多远就躲多远。
她把手机丢到一旁，看着手腕上的红绳银铃，只感觉心里很难受。
“醒了？”江规啼推开门“出来吃饭吧，有好消息和你说。”
一听好消息，陆衿瞳颠颠的爬起来，奔向客厅。
“姐！黑面观音说他有办法救东方朔！”一出来，就被洛糯扑了个满怀“而且今天晚上可以一起跨年哦！”
“真的？”陆衿瞳怀疑的看着茶几上，伤痕累累但是一脸高傲的黑面观音。
“那小子留了一魂一魄在你手腕上的那个手链上。”
黑面观音已经认清自己处境了，他现在只有抱好陆衿瞳大腿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只要您养好他的魂，他在活过来是没有问题的。”
黑面观音说着，唏嘘不已。
“这小子还真是有点脑子的，知道留下一魂一魄以修复自己，但是这个秘法按理说只有我知道啊，他不可能知道……”
陆衿瞳听着黑面观音有些疑惑的语气，笑了。
他是为了保护她。
他怕他消散之后她会受什么委屈，留下来保护她的。
他没有想过用那一魂一魄让他自己复活。
他没想过，她却在盘算了。
“怎么养？”陆衿瞳问道。
“很简单，只要每天你割点血喂给他就好了，喂个不知道多少天，他就能恢复了。”
黑面观音说的简单，但是他明白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妖祖血千金难买，而且妖祖从古至今是极其贫血的。
要是只放一两次血还好，天天放血陆衿瞳身体绝对会吃不消的。
江规啼，洛糯和费长穹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陆衿瞳。
没等几人阻止她，陆衿瞳迅速把自己的手腕用刀子划破，然后任由血浸到手链里面去。
一点也没有上次召费长穹过来时的扭捏。
铃声大作，那枚银铃似乎不想吸收她的血，不停挣扎。
“别闹！”陆衿瞳放了一会血脸色就有点苍白了，她轻声喝到“不许乱动，不然我生气！”
铃铛不动了，乖巧的喝着血。
到底只是一魂一魄，残念是保护陆衿瞳，但是陆衿瞳命令它们吸收，它们便照做。
随着他俩缓缓停止，陆衿瞳脸色越来越不好。
吸血一结束，费长穹就给陆衿瞳塞了个药丸进到嘴里。
“吃，补血。”
江规啼和洛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们没想到这东西那么能喝血。
照这么下去，不出一个礼拜，东方朔还没恢复，陆衿瞳估计都因为失血过多躺了。
“要不明天我来吧。”费长穹看着陆衿瞳苍白的小脸，心里很不好受。
“只有妖祖血才能养妖魂，这也是妖祖血为什么那么尊贵的原因。”
黑面观音看着陆衿瞳一脸倔强，终是叹了一口气。
然后化成了一个纯黑的小观音象。
“把我戴上吧，我的气息至少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陆衿瞳点点头，没有推辞。
她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江规啼赶紧用妖力凝了一根绳子，然后用它把黑面观音挂在了陆衿瞳的脖子上。
“你在想什么？”洛糯看费长穹在走神，问道。
“我在想，衿姐对东方朔是什么样的情感。”
费长穹看着坐在沙发上摸着手链的陆衿瞳。
“我听说过一句话，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洛糯说道“我想，姐应该是爱他的吧，虽然姐从来没有说过，但东方朔不知不觉已经对姐很重要了。”
“不过我觉得姐最爱我。”
洛糯想了想觉得不妥，加了这么一句。
“她最爱的应该是夏若竹才是。”费长穹嫌弃的看了一眼自我感觉良好的洛糯。
“小穹，不必瞎想，”陆衿瞳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你俩讨论这事，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我是分不清楚的，而且也一直不懂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衿瞳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轻声说道。
“是初见时奋不顾身的喜欢，还是相濡以沫的一生相敬如宾……我觉得都不是吧？”
“没有人教会我什么是爱，这一世，因为父母都是军人，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他们也从来不懂怎么表示爱。”
“我对爱的理解，就是刚刚恢复的第一世记忆里感受到的情感。”
“但是，时间是各种感情最大的敌人，它的流逝，会让最初的脸红心跳，变成最后的陌路而行。”
“我们眼里所谓的相伴一生，到了最后，也可能真的不是爱那个人了，仅仅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能走到最后，是因为习惯了那个人在身边而已……”
“我不知道我对他们的感情会不会是爱，我只知道，谢楚，东方朔还有竹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见到他们其中的哪个，我都会很开心。”
陆衿瞳思索一下，又补充。
“见到你们也是。”
雪已经停了，明媚的阳光落了下来，外面那个终年不掉叶子的古树的树叶摩擦的声音，外面熙攘的交流声，婴儿稚嫩的哭声，已经，街上，屋里，天空下流淌着的温柔的声音。
像睡梦中的呢喃，在耳边轻轻回响。
陆衿瞳摩挲着银铃，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着陆衿瞳的话，众人轻笑着坐在沙发上，地上，闭上眼。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在妖界的那段日子。
轻松，惬意，快乐。
“好了，我去做饭，”江规啼看了一眼时间“我去做午饭，然后晚上咱们再点几个菜跨年助兴。”
“好哦！”陆衿瞳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今天过年谁有空，来个陪我回家的。”
“啊？”洛糯愣了一下。
“我今年要回奶奶家，我会超级不受待见，你们来个人陪我解闷。”
陆衿瞳看着几人说道。
“我肯定要和你一起回去了。”黑面观音在陆衿瞳脖子上认命的说道。
“狼族要组织年会，我还真过不去。”江规啼从厨房里探出头。
“我变成喜鹊陪你过去。”费长穹人形倚在陆衿瞳腿边，任陆衿瞳揉着他的头。
“姐，我得回妖族，”洛糯一脸遗憾“我也想去……但是妖王说不让我年夜的时候出妖族一步。”
“没事，有小穹和小黑陪我就行了，你俩放心回去。”
陆衿瞳笑着说道。
几人又玩了一下午，江规啼把江漓接了过来，陆衿瞳也把骨女和噬骨放了出来。
“快快快，到零点了！”陆衿瞳看着表兴奋的说道。
“陆衿瞳开窗户！”窗外，夏若竹啪啪啪的拍着玻璃。
“我从天界偷跑下来的！”
“哦吼竹宝！”陆衿瞳开开心心的打开窗户，刚想和夏若竹来一个大熊抱，外面的天空处就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
“衿姐！看！烟花！”费长穹扑楞着翅膀站到陆衿瞳肩上。
“我看到了。”陆衿瞳坐在露台的边沿上，左边站在夏若竹和洛糯，右边站在江规啼和江漓，骨女和噬骨在她身后惊叹着。
“我很久没有和姐一起跨年了。”洛糯单手撑着脸，看着陆衿瞳傻笑道。
“这种感觉真好啊，”陆衿瞳伸手揉揉洛糯的头，又蹭了蹭肩上的费长穹“新年快乐。”
手腕上的银铃似乎闪了一下，但没有人看到。
无论前路如何，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喜乐，老时回首人生，再无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