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大概就是那些随意搭讪的轻浮男子偶尔会陷入的窘境了。”三昧打趣地对秦翼说,“不过那个厨师真的很可爱,对吧?”秦翼应付地点了点头,他们坐在距离付迩岱几张桌子的地方,很靠近角落。此时的付迩岱,正站在原地凌乱,刚刚还在经历众人嘲讽的目光,不过现在,那些人更愿意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为什么秦翼会和三昧在一起吃早餐呢?一是因为三昧想大致了解一下这一次入门考验的情况,而且热情的他实在盛情难却,这是秦翼在原本的世界都少有见过的,被称为“现充”的人;第二呢,则是因为绫儿,她分别凭借可爱的脸蛋和比赛时的精彩表现,在上一届和这一届的弟子中都赢得了很高的人气,现在,她正被其他的弟子,特别是上一届的弟子,水泄不通地围了起来,男女都有。秦翼不喜欢人群,而且能一下子受那么多人欢迎,绫儿应该会很高兴吧。
但是秦翼还是会时不时无意识地朝绫儿那里看两眼。
三昧见状,就又和他聊起来,“其实啊,不瞒你说,在这届入门之前,厨房的那对姐弟,是最以颜值而受大家欢迎的。如今这个宝座,恐怕要易主了。你说呢?”
“那也都差不多吧,碍不到我身上来。”
“碍不到你?你不高兴吗,那个师妹和你的关系很不错吧?”
“何以见得呢,师兄。”秦翼此时的心情,就有点像小朋友,一个正在等待别人夸自己的玩具有多么好看的小朋友。这个比喻可能有一些不恰当,因为秦翼不会把绫儿当
“话说,你觉得你的二师姐,长相怎么样?”
“嗯?是那个韩舞燕韩师姐么?”
“对对,就是她。”但是三昧并不指望秦翼进一步回答,而是自己接过了话茬,说了下去,“当初,原本的二师弟凭借过人天赋学成一身本领而离开的第二天,是二师妹第一次和我们见面。当时四师弟——哦,你大概不记得了,四师弟就是那个阳光向上的道归,三师弟是那个留着蓬乱头发的六合。当时的四师弟只有十一岁,他第一次见到还不满十岁的师妹,看她很可爱,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结果师妹断断续续哭了一个时辰呢。”
三昧并不是在和秦翼讲门内往事,或者说,他不是以此为主要的目的。看秦翼除了尴尬地笑笑以外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又开口了,“其实我这一届的师弟师妹们,大多都比你们这一届进入门派要早,因此接触世俗也少。有不少人现在还像当初的师弟一样,看到可爱的东西就喜欢碰一碰。比方说,你看——那个被人群围住的师妹。很有可能,现在就有某个我这一届的师弟师妹,正在捏她的脸之类的...”
秦翼还没咽下嘴里的东西,把筷子很快地往碗上一放,快步冲过去,拨开人群。
确实有人会轻轻戳戳她的脸之类的,不过围在她周围的大多是女生。女生比男生更喜欢可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她们动身快,能占领“特等席”。但是绫儿的表情却很困扰,不知道是因为怕生,还是因为也不喜欢人密集的地方,或者不喜欢那种被很多人注意到的感觉。
“秦翼...”
“跟我走。”秦翼拉住她的手,带她离开了人群,离开了餐厅。
作为大弟子,三昧怎么可能没有到比赛的现场?只是他实在喜欢在闲暇时找点话题和别人聊聊。秦翼会过去如此“宣示主权”,当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了。
墙壁上泛出一只只蓝色的蝴蝶,闪闪发光,接着就是一个人从中走了出来,正是韩舞燕。揉揉惺忪的睡眼,头发也完全是刚睡醒的状态,但是她仿佛知道从这里穿过墙进来就能看到三昧似的。
“早安,大师兄。”
“早安,师妹。昨晚又熬夜了么?”
“嗯...现在还好困。”韩舞燕说着,踉踉跄跄走到三昧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并特意把椅子移近了一些。
“早就说了,睡得太晚对长身体不好,对你这个年纪的女孩的皮肤也不好。”三昧帮她稍微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才注意到她衣服也没穿好,松松垮垮的,“...唉,怎么总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嘿嘿,因为只有像小孩子一样的时候才会有人来照顾我。”
趁着三昧帮她端正仪容,她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我们这届就数你年龄最小,和我差了五岁,和最大的差了八岁。虽然师傅平时对你的要求就如同普通弟子一样,但是其他的人都很照顾你,真是把你宠坏了。”三昧虽然说的话像是在抱怨,但是语气一点也没有在抱怨。
“师兄,我好饿。”
“嗯,你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等到三昧刚起身走开几步,韩舞燕就往他的椅子上一倒。
“还有温度...真暖和...”
在餐厅的某处,韩道明看着韩舞燕如此,不仅无奈地叹息一声,“贪吃贪睡不思进,不可教也。”
“你也有担心自己女儿前途的时候啊,绝大多数时候你不都是个隐藏起来的色狼么?留个分身在门内讲课教学,真身借着我的戒指变成小伙子,出去花天酒地。”天魁毫不留情揭穿了道貌岸然的韩道明的真实面貌——一个不正经的色老头。不过他也分得清事情的优先级,所以并不影响。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永葆青春,找了个闭月羞花的美娇娘,有几个要么美若天仙要么貌若潘安的孩子,还个个都有起码略高于我的战斗力。而且——”韩道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只是又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算了,生死乃是自然之理,强迫你帮我改变它,也不好。”
“......已经执着了十多年了,还放不下么,在你的四千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对哪个负责超过十天的。唯独这一个,离开了十多年还放不下?”
“当你的生命还没有长到毫无意义的时候,你或许能理解我的感受了。”韩道明又一大杯酒下了肚。
“...抱歉了,小子,是我失言了。我只希望,你能解脱出来。像这样压抑隐藏自己,当初还拒绝了让我帮你忘掉她。情深到至深,伤身又费神。”
“跟你的寿命比起来,我就像只蜉蝣一样,哪有心情去管伤身呢?”
韩道明又一杯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