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你还不知道吧,芙莲与东海三公子定亲了,就是前些年的事情呢。是叫敖煜,你应当认识吧。”
王母看着她们不说话,便在旁边笑着说道。
芙莲身子霎时僵硬,随即便把眼光移开,像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一般。
瑶草心想那也还好,敖煜虽说爱欺负我,但却是不爱欺负芙莲,即使他看起来不靠谱,但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王母看着她不说话,又不由得笑了笑,看向了芙莲。
芙莲双手紧握,直直看着地上。
瑶草心里想东想西,不发一语。
嫦娥就坐在中间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抿了一口桂花酿。
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桂花入酒,旧事佐肉,实在有趣。
她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怀中的...,咦,好像兔子不在这里。
“瑶姬,你刚才不是说给我带了许多礼物吗?”
嫦娥笑着说道。
瑶草这才回过神来,微感诧异,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带了礼物了...但她面上却保持微笑:“只是些山中仙草罢了,怕是入不得嫦娥仙子的法眼。”
芙莲盈了盈身,只道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想要回去休息,还望王母恕罪。
“无妨,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某人该心疼了。”
芙莲终于直面向瑶草,定定的看向她,“阿瑶,我今日身体不适,我们来日再叙。”说完便摇面色苍白的走了。
嫦娥向王母娘娘道了句别,便把瑶草往广寒宫内里带。
“呵,都定亲这么多年了,三公子却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躲着呢,你不用担心,我看敖煜那小子痴情的很。”
瑶草没明白她的意思,却是敏感的听懂了两个点。
“敖煜不见了?不对,您认识敖煜?”
嫦娥转身拂袖,依坐在殿内的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喊她坐下来。
“大概十来年前吧,就不见了,最初东海龙王还在全天下海捕他儿子,结果最后没找到,差点以为儿子出事了。后来说是传了信回来,在极北之地找个什么东西,找不到就不回来了。把龙王气得半死,说起来这门亲事也是龙王自己决定的。”
嫦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瑶草没明白这什么意思,不多久,便见门外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白滚滚的小兔子。
她喝了口水压压惊。
这兔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圆,毛也还是挺光滑,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秃,应该也是很尽力的在活下来吧。
小兔子活泼不已,一下子就跳到了嫦娥的怀里,轻松的找到了一个最适合它的姿势,舒服的趴下,任由嫦娥顺毛。
瑶草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了它一下。
“至于认识,倒是看见过几次。以前和你们一起来三重天玩的时候。”说完她顿了一下,“这个胆子很大的小子,他还偷过我的兔子。”
瑶草不由得抖了一下,心里充满着对敖煜十二分的敬意。
“哈...您让我过来,应该不是只为说这个事儿吧?”
嫦娥点了点头,说道:“你发现现在的三重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瑶草楞了一下,刚刚进来时没注意,现在嫦娥提起,还真是有点不同了。
“啊!没有彩霞了。”
织女这个可怜的姑娘,每日都被逼着织衣服,虽说用的布料都是世间最好,但是奈何她是一个文艺的织女,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织彩霞。
来了三重天这么久,天空竟然还是一样的颜色,倒是不像她的风格。
“是啊,没有彩霞了。”
嫦娥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瑶草心中担心旧友,但也不能问的太急促,憋得脸色都有些红。
“你别担心,织女只是下凡去了。走之前还来同我说了一声,说是想要去找世上能织出最美的东西的材料,走了这么些年了,还没有找到。我的衣服都越来越难看了。”
嫦娥像个小孩子一样嘟起了嘴巴。
“那,您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嫦娥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手下微顿。玉兔从她手下露了个头,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半晌,嫦娥才缓缓说道:
“帮我找到织女。”
“让她帮我织一条银河。”
“我想要见一个人。”
瑶草告辞时,嫦娥让她把包里的仙草都留下,她没事用来喂喂兔子。
“不行,这是我带给芙莲的礼物,都是巫山上最好的仙草了。”
嫦娥用无数倍于她的法力强取豪夺了过去,说道:“礼物都是带给朋友的,她算吗?”
瑶草抿紧了嘴唇:“不管怎样,你还是要给她留一点,帮我送给她。”
嫦娥朝她摆了摆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你便直接走吧,王母那处我去同她说,想来你也不愿再见到那些人。”
瑶草见她似要离去,连忙问道:“对了,嫦娥仙子...我还有个问题,如今守南天门的长天王是谁?”
嫦娥芊手轻撩纱帐,素白的光透了过来,如同她浅浅的声音一般:
“温琼。”
离开前,瑶草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嫦娥的身后,弯着腰,背着一把斧头,像一个勤恳的仆人。而她手里的兔子,懒洋洋的动了动耳朵,把身子,往嫦娥怀里靠了靠。
瑶草忽然想到,像广寒宫这样的地方,连天上的神仙都觉得清冷无比,那日日夜夜住在里面的嫦娥,又会是怎样的孤独呢。
以往还有邻居织女为她织晚霞,如今便只有一个兔子,和终日伐桂的吴刚。
王母给了嫦娥灵药,却也给了她终生的孤寂与冷漠。嫦娥也不知是该感谢她,还是恨她呢。
如果能够让她温暖一点的话,那就好了。
瑶草捏了捏手中的玉瓶,化作云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