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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罗莉走进屋里,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右手手臂置于桌子上,支起来托着微侧的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安丽娜。而安丽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罗莉,只顾着照看自己怀里的洋娃娃。安丽娜正在哄娃娃入睡:“莉儿乖,莉儿乖,妈妈在,莉儿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妈妈给你讲故事。从前啊……”罗莉专心的听着安丽娜讲的故事,那故事是罗莉小时候安丽娜经常讲给她听的故事,但是罗莉从来没有听到过结局,很多时候罗莉没有听完就睡着了。直到后来罗莉才知道,那个故事是没有结局的,因为那是妈妈自己编的故事,讲的是罗莉的故事,妈妈把故事讲得很美好,原因是她希望自己的女儿的生活是最美好的,而这也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因为安丽娜说故事的结局要罗莉自己填写。罗莉停了一会儿之后沏了一杯茶,端给安丽娜,轻声的说:“妈妈,喝杯茶吧。”谁知安丽娜不但没有喝,反而一下子就把茶杯给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溅了罗莉一手,但是罗莉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双手,而是赶快拿出丝帕给安丽娜擦她身上的茶水,可是娃娃在安丽娜怀里擦起来不太方便,所以罗莉试图把娃娃从安丽娜的手里先拿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一举动遭到了安丽娜的强烈反抗:“你这个坏人,不要抢我的孩子,走开!快走开!”这一下罗莉真的生气了,她冲安丽娜大喊:“什么你的孩子,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我才是罗莉啊,我才是你的女儿啊,那只不过是个破娃娃而已,快把这个娃娃给我。”说着罗莉一把把洋娃娃从安丽娜的手上夺了过来,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用脚死劲儿的踩。看到这情景之后安丽娜就像疯了一样,突然冲过来,一把就把罗莉推倒在地,然后捡起地上的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柔的说:“莉儿不怕,不怕,有妈妈在,有妈妈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莉儿乖,不怕啊。”然后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冲着罗莉大喊:“你这个坏人快点走开,走开。”安丽娜一边喊着一边把床上的枕头拿起来向罗莉砸去。看着这样的安丽娜,罗莉无力的坐起身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罗莉打算伸出手去安抚失控的安丽娜,可是安丽娜却一直往后躲。罗莉的双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哭着说:“妈妈啊,你看看我啊!我才是罗莉,我才是你的女儿啊!”罗莉说着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用双手堵住脸,无助的哭泣着。安丽娜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本能的伸出手去抓罗莉的手。罗莉感觉到了安丽娜的触感,于是抬起头,手就任由安丽娜那样抓着,期待着看她一步要做什么。只见安丽娜轻轻地抚摸着罗莉被烫得通红的双手,很小声,但是很温柔的说:“手怎么红成这样了啊?你疼吗?”听了安丽娜的这句话,罗莉好不容易停止了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了,罗莉紧紧的抱住安丽娜,不停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罗莉轻轻地把安丽娜扶起来,让她躺在床上,把洋娃娃放在她身边:“您应该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吧!”罗莉给安丽娜盖上被子,安丽娜抱住洋娃娃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罗莉坐在床边看着安丽娜,给她唱起了小时候安丽娜经常给自己唱的歌曲,罗莉唱着歌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不一会儿安丽娜睡着了。罗莉看着妈妈熟睡的侧脸,开始和她说话,虽然罗莉知道这些话不会传进安丽娜的耳朵里,但是她还是说着:“您……您很爱罗莉吧,爱到所有的事情都忘掉了却单单记住了罗莉是您的女儿。您是真的把那个娃娃当做孩子了啊。但是您知道每次我看到您只顾看着那个娃娃根本不理我,甚至连我的存在都注意不到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吗?妈妈,我就在您的身边,就这样活生生的待在您身边,为什么您就是感觉不到我?”罗莉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落下的泪滴,然后继续说:“妈妈,是我害了您吧,爸爸也是。是我害了您们对不对,那天晚上我没有对爸爸说晚安,以前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说的,但是那晚没有说,只有那晚没有说,爸爸就……就再也听不到了,是我的错,但是爸爸他就连一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给我啊。不只是爸爸,就连您也是这样,如果您当初不是为了我的安全就不会喝下那种毒药,现在也就不会变成这副摸样了,全都是因为我,全都是我害的,这样的我……这样的我要是没有出生该多好啊!”看着身边熟睡的安丽娜,罗莉笑了:“可能这样对您来说也并不是坏事吧,起码您不用再替我操心了,也感觉不到现实的残酷与黑暗,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对了,妈妈您想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吗?我告诉您啊,现在我过得很好啊,我啊,可是帝国的唯一的一位女公爵呢,现在我的威望也一天比一天高了,人们都很尊重我,现在我已经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不比爸爸差了。看到现在的我,爸爸应该会很欣慰的吧。那天希尔格尔叔叔带着陛下的口谕和接管证书来到罗林,可是却遭到罗林旁支的极力反对,还好有奈特哈尔叔叔来帮我解围,说服了族人,让我得以掌家。但是我也因为这样不得不答应和威尔·冯·瓦尔特的婚事,六月十二号就是我15岁的生日了,那时我就真正的成人了,缪拉说准备让我的生日和成人典一起办,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期盼那一天的来临,因为……因为一成人我就再也没有理由推脱和威尔的婚事了。哎,真是头疼啊!”

罗莉看着自己刚刚被烫得通红的手,现在已经红得不是那么明显了,在刚才水被打翻的一瞬间,罗莉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手,唯一在乎的是不要烫到安丽娜。“妈妈,对不起,把你关到这么潮湿的地方,但是希尔格尔叔叔告诉我您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神志不清的您会影响到罗林一族的声望,而且您还和布罗叔父……所以只能向外宣布您和父亲一起辞世了,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把您关在这里,真的对不起,虽然希尔格尔叔叔说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这种做法是在保护您,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认同他的说法,妈妈请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您从这里带出去的,总有一天我会让您记起,我是您的女儿。”罗莉看着这个房间的摆设,这些全都是按照安丽娜的喜好一点儿一点儿亲手布置出来的,主墙上有一张罗莉还是6岁时和爸爸妈妈一起拍的照片。罗莉走过去拍了拍微微荡在上面的尘土,然后帮安丽娜做了一些简单的清扫。罗莉想把洋娃娃从安丽娜的怀里拿过来拍拍上面的脏,谁知道安丽娜尽管睡着了,但是还是死死的抱着那个洋娃娃。罗莉无奈的笑了;“妈妈,谢谢您!”罗莉为了安丽娜无时无刻的保护感到开心,同时也为安丽娜认不出自己而感到难过,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安丽娜是因为把那个洋娃娃当成了自己才会那样保护的,但那种寂寞感却留在罗莉的心头挥之不去。过了好久安丽娜醒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娃娃,看到娃娃就在她身边开心的笑了起来:“莉儿好乖啊!”罗莉走到安丽娜面前说:“妈妈,我要走了,这几天可能不会再来看您了,不过您放心,缪拉会像以前一样,每天好好照顾您的。妈妈,再见啦,希望下一次我来的时候您能认出我。”只见安丽娜朝罗莉摆了摆手来表示再见。罗莉笑着离开了。

缪拉一直在外面等候,见到罗莉出来了迎上去:“小姐,您……还好吧?”“没事的,让您担心了呢。”缪拉低下头说:“这是应该的啊。”又往前走了几步,罗莉询问:“妈妈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是的……好像……没什么起色。”“是啊,我大概有半年多没有去看过她了吧。”“是七个月零六天。”“呵呵,缪拉,你记得好清楚啊。”因为缪拉很清楚罗莉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所以他并没有回话。

当罗莉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罗莉说:“时间过得好快啊。”“是啊,密应该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缪拉……”“什么事,小姐?”“这些年辛苦您了,幸亏有您每日的照顾,妈妈才可以活到现在。”“小姐,这些是缪拉份内的事,要不然怎么配当罗林家的总管家?”“嗯。”罗莉转过身,面对着缪拉,调皮的说:“好了,我们去吃饭吧。”缪拉微笑着低头,回应:“是。”两个人一起向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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