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船舱内,一只简陋的乐队正在弹奏着音乐。
一首《Playing Love》纷纷扬扬,温婉细腻如喁喁私语,一时间舞池里的众人都沉浸在这首悠扬的钢琴曲里。
而渣男方鸿渐则鬓角流汗地陪着鲍小姐在舞池里闲舞。
“哎呀方先生,你又踩到我的脚了!”鲍小姐不知第几次向方鸿渐抗议了。
“这……”方鸿渐只能尬笑,自己视野右下角的任务实在是太让人浮想翩翩了。
「主线任务:第三步:参加晚上舞会(已完成)」
「主线任务:第四步:与鲍小姐/苏小姐共度夏夜」
“你总是走神,该不会是在想……哪位女人吧?”鲍小姐翘起嘴角询问,她猜测道:“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在想……苏小姐吧。”
“哈哈怎么会呢?鲍小姐,你老是多心,”方鸿渐一背的冷汗,突然想起一句俏皮话:“我这本领没到家,就像一颗土豆似的,呆在我的黑甜小姐旁边,哈哈。”
鲍小姐立马就怫然道:“你眼里我就这么黑?!”她忿忿道:“你就去找苏小姐吧,她倒是白,死鱼肚子的白。哼,我不和你跳了。”
这位黑甜小姐扭身就走了,走到半路又被别的男人邀请,旋又在舞池翩翩起舞起来。
方鸿渐被喷得没脾气,又做贼心虚,真得像一颗土豆坐在边上。
“方先生,等急了吧?”
旁边却传来一道女声,正是约好时间来的苏文纨苏小姐。
方鸿渐当时约了鲍小姐,谁料苏文纨也来邀请,两个可选任务,不知道怎么使得,方渣男全都接受了。这边刚接受,方鸿渐就一阵后怕,可也没办法,只好把两女的时间错开。
“应该不会出事吧?修罗场什么的,总是巧合才发生的吧。”
当时方鸿渐是这样想的。
可是真到了现场——
“哪有哪有,我也是刚到,”方鸿渐强笑道,看到这位苏小姐穿着一身得体的半袖旗袍,又恭维道:“再说能看到苏小姐这般美貌,我真愿意多等呢。”
“哈哈,你这人,真会说话。”苏小姐抿嘴笑道,昏暗的船舱里显得格外迷人,她看着拥挤的舞池,担忧道:“这里的人也太多了。”
方鸿渐这个渣男还哪敢带着苏小姐进舞池?他赶紧引导,说:“是啊,我们不如去餐桌那里看看,我还真有点饿。”
“你看,鸿渐,这大英厨师真的好会做饭,一条咸鱼都能做出花来了。”
走进餐桌,苏文纨突然笑道,指着桌面上一道菜对方鸿渐说。
方鸿渐看过去,就感觉这道菜上浮现一层肉眼可见的海腥味,他有点慌乱:“这道菜……”
“嘻嘻,不如你尝一尝吧,一定很好吃。”苏文纨叉起一块就递过来。
“这……”方鸿渐慌乱避过,眼角却瞥见鲍小姐正从舞池向这里走来!
鲍小姐!苏小姐!
“完了!不能让她们碰面!”
渣男心思电转,对苏小姐道:“我们去那里吃吧。”
“不如,你现在吃了这块,我们就去那里吃。”苏文纨轻轻笑着,眼睛里却充满了固执。
方鸿渐张口吞下,一股由灵魂深处翻腾的恶心感迅速占据他的整个大脑,这股直欲呕吐的感觉传遍了全身,随后,方鸿渐只觉眼前一黑,就此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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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陈宗从梦中猛然惊醒,扒住床沿,翻身就吐。
虽然只是干呕,但是那股在体内翻腾的、浓郁的恶心感还是徘徊在喉间无法消散。
陈宗天生就受不得海腥味,就是闻到一丁点海腥味,都会狂吐不止,一副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的样子,更何况如此一口吞下一整块海鱼肉。
这边他还在撕心裂肺地干呕,他床前就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是个少女。
“你好,陈宗先生。”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打扮的秀丽少女正一脸平静地看着陈宗,双手抱在身前,秀丽的脸庞古井无波,悦耳的音调毫无起伏。
这个少女像是机器人,缺少人类该有的情绪,但又不全是机器人,她的声音里能听出生命的活力。她就像是封印了人类必要的某些情绪,等待着一步步唤醒。
陈宗好不容易止住干呕,这才发现自己房子里竟然多出来一个秀丽的少女。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陈宗还没处理好大脑内混乱的记忆,此时一脸呆相,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我……方鸿渐……围城……我成游戏里的角色了……我做梦了?”
他大脑内部两股记忆相互纠缠在一起,一会是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方鸿渐,一会又是卧床等死的可怜的病人,怎么也没办法分清楚。不过还好,方鸿渐的记忆只有短短一天,很快就在陈宗的大脑里让出了主导地位。
陈宗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是方鸿渐,一个小说中的人物,一个游戏中的角色,同时还是……一个健健康康双腿齐全不受病魔折磨的人。
现在梦醒了,我又成为那个卧床等死的人了。
真希望梦不醒啊。
陈宗刚才混乱的情绪逐渐沉静下来,并重新沦为消沉的状态。
“你是……算了,你现在能离开我的家吗?”
陈宗重新躺了回去,也不再看少女一眼,他只想一个人、孤独地、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少女却没有满足他这个心愿,而是毫无情绪道:“陈宗,男,18岁,父母双亡,身患骨癌,卧家等死,还有一天的生命。”
陈宗只是沉默。
是啊,自己只有一天的生命了。
为什么只有一天生命的自己,还会做那么奇怪的梦呢?还会遇到一个这么古怪的少女呢?
是上天让我亲眼看看健康无病的人是多么幸福吗?
这还真是恶意啊。
他兴致寥寥道:“谢谢你提醒我还有一天活着,请问你又来找一个还有一天就要死的人来干什么呢?”
少女走近几步,仔细看着陈宗的眼睛,依旧还是声调毫无起伏:“我来,是让你给我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