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觉得,为了不让男丁稀少的百里家断子绝孙,很显然,给百里臻赶紧找个媳妇生娃,比去北翟捞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医术更实在些。不然,他哪天不幸挂了,还婚没育,那他们百里家不就真完犊子了。
唔,不过正说要完,也不算彻底玩儿完,因为似乎元帝还有位兄弟驻守在大汉西边,名唤百里超,封号珉王,膝下有子有女。
那百里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位珉王岂不是最大赢家了嘛。
虽然这位珉王一直安分守己地呆在封地,还有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但看到这种各路小说里眼熟的剧情,阿绫还是忍不住阴暗了一下。
比如,兄弟厮杀、篡夺皇位、暗害设计......
而且,如果他真有这个心思的话,百里臻不在京中的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特别是到了边境的偏远地带......
阿绫这个脑洞一开,整个人都不由冒了一头冷汗。
这个假设,对身体没啥好处,还是赶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没根没据的了。
除了回公主府整理东西之外,阿绫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春杏和秋桃带上。如今,除了祖父司马喜之外,只她们二人从小跟着她的丫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今出门在外,倘若不带着她们俩,她恐怕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因为阿绫说春杏和秋桃二人是她母亲自小安排在身边的,颇为熟悉她的脾性,百里臻便允她们一道儿跟去。如今,二人扮作书童的模样,跟在后一辆马车上。
据她们俩本人说,其实比起书童的造型,她俩更想当侍卫,毕竟,她们从来都是不学无术的。
待快速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终于赶上了大部队。
阿绫下了车,朝百里臻的车驾走去,打算打声招呼。
却不想,却被人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哟,姐夫!”老远,便听一个颇为爽朗的声音朝他喊了一声。
......这胃疼的称呼。
阿绫强忍住唇角的抽搐,朝一旁看去,便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衣的青年驭马而来。待行至她距离一米的位置时,他拉住缰绳勒住马,随后一个翻身便下了马,三步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模样俊俏,身材高挑,身板精瘦有力,骑马、勒马、下马整个动作干净利索,如行云流水一般,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俊秀的面容中又不失刚毅的公子哥儿在阿绫面前站定,拱手作揖,又是一句:“姐夫。”
“三公子......”阿绫忍了几次,才没把自己的巴掌朝他那张帅气的脸上糊上去。
没错,来人正是阿绫前两日刚见过的丞相府三公子隋清逸,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他自小便是一副随心所欲随心而为的模样。
“三公子如何在此?”阿绫索性无视掉隋清逸的称呼,岔开话题。
“我在家休修养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归队了。此次正好同睿王表兄一起去北部边境,也好在路上做个伴儿。”隋清逸笑着解释道,大抵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归军旅生活了,他整个人看上去心情很好。
半年前因为受伤,隋清逸被元帝勒令回京修养,不用说,这里面自然有他家老爷子的手笔。本来,他们隋家代代文臣,当年他立志从军的时候,就没少被家里的老爷子和他的老子打过骂过,也没少被祖母和他娘哭过。
“司马大将军不也出身文臣世家,照样立下累累战功,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了嘛!”隋清逸总会拿阿绫的父亲司马谈举例子。他们家世背景相似,处境相同,隋清逸自小便把他作为心中的楷模。
“然后他就战死了!”隋国政虎着脸看着他的这个孙子,隋民则是直接气得拿戒尺抽他不成器的儿子,“学谁不好偏学他!”
“是啊,你也不看看太史府上,老太史和小太史这些年多可怜!”紧接着就是家里老太太和他娘的悲情眼泪攻势。
这套路从小到大看得多了,隋清逸皮实得很,根本不为所动。他甚至还特别逆反地去了当年司马谈驻守和战死的北翟边境,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如今借着伤病,府里那些人铁定不肯放过他,他几次申请归队都没被批,愣是足足让他在京中呆了半年多,他早就被闷得发慌了。
不过,好在如今因为百里臻要去北翟,路上需要人手,隋清逸自然而然就搭了他的顺风车,从家里光明正大得溜走了。偏偏因为是跟着百里臻,隋府上下,谁都不敢说些什么。
“这事儿多亏了睿王表兄,不然我家里那些老古董们估计现在也不放我呢。”大抵心里还有些怨气,隋清逸抓着个人就抱怨两句。
“其实,上次三公子去睿王府,便是要说这件事吧。”阿绫想起前两天他们三兄妹去睿王府的事情,猜测道。
“可不是嘛。但清遥那丫头死活要跟着,我就知道肯定是见不着睿王表兄了。没办法,便拖着我大哥一道儿去了,单凭我自己,肯定拉不回去她。好在那一日你也在,她还算听话,没呆多久便跟着我们回去了。”说到隋清遥,隋清逸也是一阵牙疼,“那丫头真是倔得不行,谁都看得出来这事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偏她一门心思......我们说破了嘴皮子她都不听,但她听贞阳姐姐的,回头也烦请姐夫去信,请贞阳姐姐平日里多劝劝她吧。”
“我省得。”阿绫点头,对没错她是姐夫,姐夫如母,她知道的。
多听几遍之后,阿绫发现,她已经学会自动过滤“姐夫”这个称呼了。而且,好心似乎并不是很难接受......吧。
只要这个称呼不是出自百里臻之口,怎么样都行。
“姐夫终于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绫极度无语地转过头,只见那一身白衣的仙人,正缓步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光彩夺目。
“本王还以为,皇姐不会放姐夫的行呢。”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