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家在长寿坊的东北角,占地十分广大,看得出他的生意做的很大。
今日前来祝寿的人也有不少,来的宾客大都衣着光鲜少有布衣,还有许多胡人富商前来贺寿。
虽然大唐禁止商贾做官,不过没有规定商贾不可以结交官员,是以今日便服前来的官员也有不少。
陈员外本名陈友理,在西城也算是地位不低的商界领袖了,不过李腾空身份特殊,所以李凌没有直言相告,只说是道友前来同贺。
陈员外看着道姑打扮的李腾空知性典雅,同行锦娘十分美艳,不觉多看了两眼,心中暗自赞叹李凌和这两女都很般配。
今日到陈府贺寿的还有长安县县尉陈松林,他和陈员外是远房亲戚,如今两人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所以两人就相认了。
陈松林早早就到了,他听闻李凌他们一行也到了,急忙从陈府大堂迎出来。
等到陈员外和李凌等人寒暄过后,陈松林立刻上前打招呼。
别人不认识李腾空,陈松林却是认识的。他心里一震,直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二娘子安好,陈某乃是长安县县尉,今日得见二娘子当真是陈某三生修来的福气。”
李腾空和锦娘互看一眼,后者嘴角上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都头,你是说得见二娘子娇颜三生有幸,不过这有点暧昧,二娘子乃是修行之人,陈都尉可不能如此唐突。”
“不是这个意思,陈某哪敢有此想法,二娘子千万别误会。李观主你怎么胡乱歪曲我的意思。我对二娘子只有尊敬岂敢有非分之念。”
“好了,我们二娘子明白你的意思了,快进去吧,这里可不是说话之处。”
锦娘开口算是解了陈松林的尴尬,李凌则是没事人一样自顾带着徐朗进去陈府参观,陈松林却是一脸谄媚的陪着李腾空入府。
锦娘看着李凌乐呵呵的样子,心里则是有点埋怨他。这冤家自从自己到了清风观就没有对她表现过异常。
锦娘对自已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她和李腾空相比除了身份比不上以外,其他的那点都不比李腾空差,甚至还有过之。
难道他真的对男女之情无意?还是单纯的看不上自己?
越是这样想锦娘就越觉得李凌是看不上自己,是以看向李凌的眼神就有些幽怨。
李腾空和锦娘相处日久自然能够觉察锦娘的反常,她伸手拧了锦娘一下,“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李观主看?”
“哦,没什么。刚才想起一件事走神了,好了咱们快进去吧。”
陈府上下好处都是欢快的人群,李凌和徐朗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对于大户人家也很好奇。
两人在陈府从大门一直研究到大堂,陈松林引导着众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
李凌转头打量大堂的布置,大堂的处置十分华美,到处张灯结彩,大堂正中央大大的寿字很是醒目。
今日来的宾客虽多,但是和李凌他们相熟的人少。所以几人落座后,锦娘主动找李凌说起了为斗母娘娘重塑金身的事。
关于李林甫出钱为斗母塑造金身的事情,李凌后来仔细权衡过,最后还是认为清风观该接受同时还得尽快开工,一是给李林甫一个交代,二是李凌之前计划正好可以借这次李林甫的阳谋来完成。
他一早安排飞鸿子去做的事情,如今有了李林甫的助力,反而更好操作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意外之喜。
等到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了,只见陈员外等一众子孙簇拥着一个白面微胖的老妇前来。
众人都知是老寿星来了,纷纷上前大声祝贺,李凌等人也起身前去向寿星祝寿。
看到李凌近来,陈员外对着母亲大声说道:“母亲,这位就是咱们清风观新任观主,李凌李仙师。”
陈老太君今年已经七十了,人过七十古来稀,在古代的活到七十岁确实不容易,看她的样子十分康健,说不得还能再活十年。
“哦,李观主好俊啊,你做了观主,那未央子仙师何在?”
未央子被害身死,陈员外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有告知母亲,毕竟未央子还救过老太君的命,生怕母亲知道了实情伤心。
陈员外也同李凌说过此事,这等大喜的日子不宜直言,于是他轻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飞升了,多谢老太君牵挂。”
“飞升了?真是可惜了,他的医术和丹术如此之好,自当霞举飞升,想必是斗母元君也是看重他,才让他前去侍候的。”
“老太君说的是,师父他飞升也是享福去了。您老人家有福气啊,儿孙满堂。所以要多多保重身子,今日是您寿辰,祝您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好,好,老妇承您吉言,多享享子孙的福报,小仙师快请坐吧。”
接着寿星就位,陈员外宣布寿宴开始,众多宾客就位。吹鼓手和歌伎也开始了表演,李凌和陈松林等人边吃边聊。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员外起身来到李凌这桌,给李凌等人敬酒。借敬酒的机会陈员外对李凌说道:“今日家母寿辰,李观主才学过人,还请李观主赋诗一首,以彰今日之喜。”
又要写诗?李凌有点头大,其他的诗倒还好说,只是这祝寿诗他真不行,没背过啊。
李腾空闻言美目一闪,“对对,听闻李道友诗才了得,前几日还在坊中听闻李道友在怡华馆的诗作呢,那首诗听之让人觉得十分晦涩,远不如你在我家中写的那首形象生动。”
锦娘则是瞪了李凌一眼,差点忘了你这冤家居然也去那种烟花地,还给当红妓女写诗。
李凌没觉察到锦娘的异常,他挠了挠头,“写诗需要灵感的,一时半刻也写不好,容我想想。”
李腾空看到李凌为难的样子,心中暗乐。之前锦娘给自己说这李凌在李府夜宴的时候,写诗可是很潇洒的,怎么今日这般为难?
陈员外点头认可,然后继续去别桌敬酒,只是叮嘱李凌别忘了写祝寿诗了。
不多时满堂宾客酒足饭饱了,纷纷开始题写祝寿诗,看来今日前来祝寿的宾客中不少读书人。
随着宾客写的祝寿诗的纷纷出炉,李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了。就连李腾空也写了一首,看向李凌的时候,她不觉用了戏谑的口气。
“怎的,李道友的灵感还没来?”
徐朗看到李凌为难,他小声道:“住持,祝寿诗你写过的,你还给我说过呢,书生给财主家拜寿的诗。”
听了徐朗的提醒,李凌终于想起来了,有次闲聊李凌给徐朗讲过一次郑板桥给财主的母亲祝寿,写过一首祝寿诗。
“对,既然灵感不再,我就用旧作代替一下吧,反正都是我写的。”
于是李凌拿过纸笔,挥笔写了一首。
陈员外看到李凌挥笔泼墨,于是走了过来,细看一下,不觉脸色大变。
只见李凌下笔第一句居然是:“这个婆娘不是人,”
李腾空等人也是脸色一变,这李观主是怎么了,怎么出口伤人。
陈员外还没开口询问,李凌的第二句也写好了:“九天仙女下凡尘。”
陈员外等人看到这里不禁脸色稍霁,这李观主真是好诙谐。
锦娘却是心中暗道,这个冤家居然如此急智,竟写出这等祝寿诗来。
不过第三句一写完,他们脸色又变。
“子孙各个都是贼,”
不过有了前两句的转折,他们没有太过着急,只等第四句了。
“偷得蟠桃献母亲。”
第四句写完,周围众人纷纷喝彩。“好诗!”
这边的动静,引得满堂宾客全都好奇,纷纷围了过来。
徐朗一看这么多人都围了过来,跟随李凌日久他的胆气渐长,他开口道:“清风观李住持为陈老太君贺寿,专门写诗一首,请各位宾客品评。”
徐朗把祝寿诗拿过来传给其他宾客观看,有个嗓门大的来宾,大声朗诵起来,随着祝寿诗的朗诵,在场宾客的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
“哎呀,这首诗用词简单但是其意不凡,抑扬转换如此流畅,当真是妙思!”
“当真是大作,非是大才无以成诗啊。”
“是啊,这首诗还特别应景呢,你看看这些寿桃,陈员外还不快点把蟠桃献给老太君?”
陈员外听了宾客的戏谑,他点头称是,从桌上拿起个大桃子,来到母亲面前,递给老太君。
“母亲寿诞,儿子特献蟠桃一枚,祝愿母亲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好,好。大郎孝心可嘉。”
满堂宾客俱都大笑,今日的寿宴确实来的欢乐祥和。
待到寿宴结束,李凌等人告辞离去,陈松林则是缀着李凌和李腾空往清风观去了。
这边陈员外母亲的寿辰一了,李凌同陈员外的关系又加深了一层。接下来清风观的重心将要放在即将到来的夏收上了。
夏收是个大事,须得重视起来,而李凌则是有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