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3 收网
自从崇玄署署令韦贤进献《封神演义》后,清风观成了权贵中口中最为熟悉的道观。
进而也造成了清风观人满为患,日日都有大手笔供奉香火钱的权贵前来清风观以便能够亲眼看看写出天下奇书的小道士。
李凌对此早有准备,对于前来的权贵们一视同仁,接待的宴席仍然是以豆腐菜品为主,但是又多加了几道炸鸡,叫花鸡,宫保鸡丁,以及烤鸭这几道美食。
权贵们的味蕾自然而然的被精细入味的菜肴征服,在对比自家或者酒楼的菜肴顿时觉得之前吃的饭食粗糙的如同猪食。
也有很多权贵对于清风观的豆腐这道进献给汉武帝的美食十分感兴趣,在得知可以单独购买后,各个都很踊跃。
而陪着权贵们谈玄论道更是简单,李凌只要把《封神演义》的片段讲述一下,权贵们都激动不已,毕竟人心没有不好奇皇帝都夸赞的奇书到底是什么内容。
当裴玉宛带着李茹前来清风观指责李凌太不够意思的时候,他苦笑着拿出《封神演义》一部分书稿交给她们,交代她们等看完了再来换新的。
对此两女没什么怨言,毕竟清风观中的鸡蛋糕很多,她们多来几次就能多吃几次,傻子才不来呢。
这些文稿是李凌在赶稿的同时,也让观中的几个预备役道士分开抄写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不浪费人力资源,二来是要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心性和才学。
等到李凌把整本《封神演义》完稿,其他几本抄写本也完成了。
《封神演义》得到皇帝的夸赞后,就相当于为李凌打了一个绝佳的广告,所以来清风观的权贵们都想要一睹为快的,为了平衡权贵们的好奇心于是李凌举办拍卖会,规则很简单价高者得。
三日间一共拍卖了五套手抄本得钱近千贯,拍卖现场热闹的气氛和权贵们争相出钱的豪气把整个清风观都震惊的无与伦比。
叶明更是在拍卖文稿结束的当天晚上就找了个机会进了李凌的静室。一脸激昂的叶明噗通一声跪在李凌面前:“有件事藏在贫道心底好久了,如大石压胸令我一刻不得安宁,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一吐为快,还请住持允准。”
李凌没有扶起叶明他心中隐隐有些快意,往日的阴奉阳违的叶明老狗,如今却变换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还有点不习惯。
“究竟是何事让师叔祖如此烦恼?”
“这件事是关于未央子住持身死的,你们师徒俩受伤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李凌自然早已经知道幕后真凶,但是他仔细一想,揭发孟良这事让叶明出面比自己合适。
毕竟他刚接任住持,而且年纪还太轻。自己出面容易被人非议,若是被人认为自己是铲除异己妒贤嫉能就不好了。
“哦,何人动的手脚?”
“正度道士张竞,未央子住持出事当天此人几度进出炼丹房,而那之后丹炉就爆炸了,而张竞乃是孟良的心腹,所以这孟良才是害死未央子住持的元凶。”
“口说无凭,叶上座可不能信口雌黄,这等事须得有确凿的证据啊。不然到时候被孟良反咬一口,叶上座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李凌的意思,他把自己置身事外让叶明很是不满,但是此刻李凌大势已成,做出的菜品招来无数供奉香火钱,写出的书居然还上达天听,李凌飞黄腾达就在眼前,自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清风观住持。
李凌住持的任命也已不远,一旦崇玄署和司封司下文确认,再不抓住机会那自己在清风观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是以叶明膝行两步来到李凌跟前,继续道:“这事千真万确,那张竞有次在睡梦中说梦话泄漏了秘密。
贫道才得知了真相,但是孟良奸贼在观中人望甚重,且此事事关重大,贫道也不敢声张,只想再找机会探探那张竞的口风,谁知这厮警戒之心甚重,多番探问也无结果。
住持交好长安县崔明府以及陈县尉等人,住持只需请陈县尉把那张竞捉来审问,必将水落石出。”
“你说的轻巧,若是陈县尉一番审问之后,却发现乃是你攀诬孟良,到时该如何收场?”
“不会的,贫道敢以人头担保绝不会弄错,不如咱们先把那张竞抓来先审问一番拿到他的口供,届时再交由陈县尉下手抓人,如何?”
这老狗还挺上心,李凌心中嗤笑叶明,口中却道:“也好,你去安排吧,切记不要惊动了孟良那厮。”
“住持放心,对了,孟良私自挪用了五十多贯钱,罪证确凿,账房的崔鸣可以作证,不如先把这厮关押起来。”
听闻孟良还有把柄落在叶明手上,李凌心中高兴,他通过徐朗也探知了孟良有贪腐,但是具体贪腐多少就不清楚了。
“好,赶紧去办吧。”
叶明得了李凌的指示,立刻起身兴冲冲的去办了,这个立功的机会他一定得抓住。
李凌和徐朗看着叶明急匆匆的背影,心中一阵轻松。
“住持这下可以安心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李凌的祈祷并没有灵验,抓捕张竞十分顺利,当叶明手下的章辽和齐丹春为首的一干道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知事情败露妄图逃脱,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而孟良另外一个心腹毛瑞却没被抓到,因为这几日毛瑞有点拉肚子,章辽带人扑向毛瑞静室时,正好被从茅房回来的毛瑞看见,是以毛瑞第一时间翻墙跑了。
黑夜正是宵禁之时,毛瑞恍恍惚惚的跑向了同在本坊的孟良家。
正在借酒浇愁的孟良被急促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忙起身小心的来到了院门后,轻声问道:“何人敲门?”
“监事,我是毛瑞。你快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何事不好了?”
“我方才在观中发现叶明手下的章辽和齐丹等人正在四处抓捕我,想来那张竞已被抓起来了。”
“什么?”
孟良心乱如麻,立刻伸手想要开门,却转念一想,生怕门外的毛瑞是骗子,于是孟良赶紧低头看向门缝,想从门缝中窥看门外的动静。
但是漆黑的夜里看哪里都是漆黑一片。
孟良心中纠结,毛瑞却是等不及了,“孟监事你在磨蹭什么,再耽搁下去观中人就要来这边抓你了。”
孟良一咬牙,快速打开了房门,然后往门外快速打量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狼狈?”
“不狼狈行吗,我这几日拉肚子,发现他们在抓人后立刻就翻墙出来了,你别磨蹭了,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孟良不在多言,他快速到房中寻摸了几件衣裳,又从一口木箱中摸出几十贯钱来。
这是他最后的家底了,收拾完毕,孟良站在院中观瞧这套小宅子,住了十多年。
今日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好恨啊,当日不该大意放任那个小贼活着,不到一月居然弄出这般光景,任谁也无法料到啊。
孟良拉着毛瑞急冲冲的走入夜色中,利用他平日在坊中的人脉和近日清风观造成的轰动效应,轻易骗过了守门的坊丁,两个贼道就这样消失了茫茫的夜色中。
在清风观中搜索许久仍没有找到毛瑞的章辽齐丹春等人,终于确定毛瑞潜逃,禀告叶明后被叶明一顿臭骂,在叶明的指点下他们才想起去孟良在本坊的宅子抓人。
他们赶到孟良宅子后发现大门洞开再去坊门问询得知孟良毛瑞一刻前出了坊门,此刻早已杳然无踪了。
张竞还想头铁硬抗到底,被几个道士拳打脚踢后仍嘴硬不招,李凌就让人按住了他,施了水刑。
三遍水刑过后,张竞再也熬不住了,他一股脑的都招了。孟良如何指使他,怎么改动丹炉中的药剂,和如何控制丹炉爆炸的细节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凌让人把张竞的口供全都写了下来,然后让张竞画押,打算天亮后就把他交给长安县的县尉陈东林。
张竞招供了是好事,但是叶明一脸的不自在让李凌起了疑心,他追问道:“师叔祖为何如此模样?不会那毛瑞和孟良跑了吧。”
叶明面色尴尬,他打了包票说要把孟良一把成擒,谁知那帮子腌臜货不单放跑了毛瑞连孟良也没抓到。
“真跑了?”
叶明点头承认了李凌的猜测,李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贫道以为这些杀才在观中抓两个人很轻松,谁知道那个毛瑞大晚上不呆在静室……”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明日天亮之后,上座就派人去长安县报官另外这个张竞一定要看好了,若是再跑了你看着办吧。”
“住持放心,贫道一定让他们严加看管,绝不容有失。”
叶明说完之后,就拉开房门叫来了章辽等人,然后把张竞押到柴房看管,同时严命章辽寸步不离的看着张竞。
李凌带着徐朗回到自己静室后,看着漆黑的夜色漠然叹气,这孟良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一旦逃脱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案,他这次逃跑心里一定会认定自己为他的仇敌,日后出行得小心谨慎绝不能落单,小心防备孟良的刺杀。
天亮之后,叶明派人押着张竞去了长安县县衙,县尉陈东林和不良帅段瑞联袂来到了清风观,同李凌见面之后两人保证会尽快抓捕孟良归案,同时还会请崔县令下通缉令。
李凌送走了陈东林和段瑞后,枯坐观中,不想却等来了一张请柬,这个请柬来自大唐右相李林甫。
李大相爷邀请李凌下午到他府中做客,送走了李府的仆从后,李凌心中隐隐有些心颤,这个口蜜腹剑的家伙不太好相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