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巷口,翔停下车子,还没等文清说再见,翔蜻蜓点水地在她的额头触碰了一下,文清红着脸飞快向家门跑去。
昏黄的灯光透出窗户,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平添一丝萧瑟。“爸,妈,我回来啦。”文清高声叫着。
文正亮的脸顿时映上了窗子,向着院子张望;文秀掀开门帘跑出来,抱住了姐姐的胳膊,文清妈妈系着围裙站在家门口,看到文清高兴地笑着。
“快上来,坐炕头上,这天可冷啦。”文正亮拍着热炕说;文秀接过文清的包放上了柜子;文清妈妈把浓浓的姜糖水递到文清手里。家让文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饿了吧,先喝了这杯水,驱一驱寒气,然后吃饭。”“你妈早就准备好了,手擀面、辣豆腐,你最爱吃的。”“妈,不急。我吃过了,不饿。”说完坐在炕头上,开始和家人兴高采烈地说着话。文秀坐在角落里,俏皮地冲着姐姐眨巴眼儿。
文清无视了文秀的打趣,开始把她店里几个人的情况逐个和家人说着。建民哥的富有同情心、小山子可怜的境况,引起了一家人的感动和唏嘘。店里客人的笑话、趣事也被文清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出来,听得妹妹不断地“咯咯咯”地笑,家里一派欢乐、祥和。
“店里冷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炉子烧得呼呼的,可暖和啦。”“客人们难伺候吗?”“不难伺候,都是打工的民工,厚道着呢。”妈妈边问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文清的双手。
结束了和家人的谈话,文清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干净的被褥、枕巾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小桌上的滴水观音含苞待放。
“姐,外面的生活真的那么好吗?不苦吗?”文秀钻进姐姐的被窝,试探地问。
文清轻轻地给妹妹掖了掖被子,“外面的事你就别打问了,念好书才是正经。”文秀忽闪着大眼睛没有说话,她心里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姐,我本来不让李翔哥去接你,可是我拗不过他,他还是去了。你有没有不高兴呀,你会不会怪我?”
文清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隐隐作痛。“又在说胡话了,我啥时候责怪过你呀。”见文清闷闷的,文秀乖乖地缩在姐姐怀里,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文清确实是不会责怪文秀的,她时时在盼着能和翔见面,她甚至多次在脑海里想象过和翔见面时的情景。她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难过、失望、坚持、思念一股脑地告诉翔,只有在那一刻她才可以放松、可以软弱、可以哭得天昏地暗。她知道翔会理解她、安慰她、怜惜她。
可是当翔真真切切地站在文清的面前时,她却在暗暗地告诫自己: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再多的情绪最终也只能化作两行清泪,无言地淌着。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翔的羁绊,如果真是那样,文清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回家了,打工挣的钱可以暂缓一下过年的燃眉之急。可是年后的农业开支依然没有来向。翔是文清的梦,美到虚幻的梦,文清不能活在梦里,她应该脚踏实地活在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