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个字,白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出来。
叶漫没有发觉白泽的任何异样,只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忽略了什么,只要去探索,不要放过,就一定能接触到真相。
可,她不能,一旦戳破了表明的平静,那么等待她的后果会让她一辈子后悔的。
咬咬下唇,将心底的那股子不明的情绪压下,故作恶狠狠的看着白泽,抬着下巴,有点趾高气昂的意思:“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啊,还算有救。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那么就加以改正,不要最后落到人人嫌弃的地步,知道了吗?”
“哦,怎么改?”白泽勾唇,笑着问。
“当然是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叶漫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视线像是漫不经心的扫过白泽,可只有叶漫自己知道,她在观察着白泽脸上的神色。
白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却依旧高贵如仙,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叶漫,你什么时候学会讲冷笑话了,还真是……一言难尽。”
叶漫顿时满头黑线,狠狠瞪着白泽:“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你觉得我学的不好,那么你就当一回老师,好好教教我,如何?”白泽含笑望着叶漫,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看的叶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很忙,可没工夫,你啊,还是跟着露露学吧,别到时候还被露露比下去了。”叶漫瞪着白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思绪一下子又忧愁了起来:“露露想要速成,但那会比平时付出更多倍的艰辛,我怕到时候她会撑不住。”
白泽确实叹息摇头:“瞧瞧你,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你就先担忧上了,要是都跟你这样,那成功人士还从哪里出来?”
叶漫不乐意了,想要反驳,白泽却已经再次出声:“叶漫,你要明白一件事,白露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你在心疼她的时候应该明白她的极限在哪,这个孩子,她心性坚毅,头脑聪明灵活,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你得学着相信她,放任她。”
“我……”叶漫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声叹息。
白泽这次倒是没有再开口,而是把时间留给叶漫,让她自己好好想清楚。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客厅里变得极为安静,两人坐的距离不远,似乎静到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跟呼吸声,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靠近。
白泽含着笑意的视线一直看着叶漫,似是不经意间瞥了眼沙发的缝隙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他的目光便全部落在叶漫身上,没有偏分毫。
差不多六点左右,霍少凉带着水果上门,白泽成了主人,迎客:“霍先生,你太客气了,以后人来就好,千万不要再买什么东西了。”
“好。”霍少凉也不客气,将东西放下便走到叶漫身边,在白泽的带领下进了餐厅落座。
四个大人两个小孩,十来个菜,精美香浓,让人食欲大增。
“来,开饭吧,多吃点。”白泽温润一笑,招呼着众人动筷。
叶漫跟霍少凉微笑点头,在白泽动筷后也动了筷子,白露等人自然也开吃了起来。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还真就一片安静,只有动筷子的声音,但却不给人尴尬,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还甚是和谐。
一顿晚餐下来,其乐融融。
白露因为功课还没有学完,反正今晚回家也不会早了,便让她今晚继续学习,明天开始晚上不学习,把学习都挪到白天。
白泽跟霍少凉倒是在客厅里下起了棋,叶漫则是带着程雪跟圆圆到后花园散步去了。
客厅里,白泽跟霍少凉坐在一块下棋,两人的五官外貌都是一等一的俊美无双,一个是谪仙公子清贵卓卓,一个是王者霸气矜贵不可一世,对比相当明确,一时间分不清高低。
霍少凉执黑棋,白泽执白起,从棋面上来看,两人依旧不分高低。
黑棋猛头足,大有势如破竹之意,白棋以防守为主,攻其不意,不同的棋风,却旗鼓相当,若是朋友,自然是生死之交,若是敌人,自然是你死我活。
在霍少凉又一黑子落下,白泽执着白子看了半响,迟迟没有落下,抬头看着胜券在握、君临天下的霍少凉,勾了勾唇角,还是那副温润姿态:“霍先生的棋风大胆,偏向主动,跟你对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一个人的棋风跟他这个人的行为作风是行正比的,不知道霍先生认不认同这话?”
“那么白先生呢,你认同吗?”霍少凉勾唇浅笑,把问题抛还给了白泽。
白泽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言语间也跟平时的语调一般:“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是与不是不是别人说了算,也不是自己说了算,但相信自己总是没错的。”
“白先生说得对,相信自己总是没错的,不过往往很多人都会因为自己的自负而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白先生觉得你是个自负的人吗?”霍少凉挑眉问道。
“自负也分很多方面的,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做有把握的事,不知霍先生是不是跟我一样?”白泽四两拨千斤再次反问。
“白先生你也说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这个世上万全把握的事也会有万一,当然,只要这个人不去自己找死,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地方,做着能做的事,相信这万一就不会有了,白先生觉得呢?”霍少凉把问题重新抛给了白泽。
“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地方吗?可哪里又是自己的地方?哪里就一定不是自己的地方呢?”白泽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似乎多了一丝嘲讽:“至于能做的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霍先生,你觉得能做的定义是什么,不能做的定义又是什么?”
“既然目前的定位已经在了,就不要去改变,各自安好,皆大欢喜。”霍少凉直视白泽。
白泽也直直的跟霍少凉的视线对上,嘴角那抹温润的笑意嘲讽越发的明显了:“各自安好?皆大欢喜?霍先生,你真的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吗?或者,你又明白什么,站在什么立场说这八个字?旁观者?决策者?敌人?”
白泽每说一个字,音调似乎都在慢慢变冷,一股子压迫力更是从他身上强势扑面而来。
霍少凉眉头微微拧起,腰板还是直直的挺立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若无其事的跟白泽对视,言语中没有少变化:“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衡量,外人无法参与进去,但我相信,就算再恶的人,心中还是有一片净土,还有有良知。我倒是不能身临其境说什么,但做人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这人,就算要报复也不该对无辜之人出手。”
“净土?良知?无辜之人?呵呵……”白泽冷冷笑出了声,看向霍少凉,眼底有着鄙夷:“我倒是不知道霍先生什么时候变成了传教的大善人了,这是准备改行了吗?当然,你霍先生若是真的改行,生意也会很好,不愁吃穿,就是不知道霍少凉有没有改行的意向了?”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但日行一善还是可以的。”霍少凉勾着唇,笑容意味不明。
白泽也跟着笑了,却不再继续,而是将白棋落下,再次抬头看向霍少凉,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闪过一抹嗜血:“霍先生,当心了,别被表面现象所惑,最后落得个兵败如山倒。”
霍少凉看了眼白泽,视线便落到了棋盘上,看着他白子落下的地方,瞳孔微微眯起,眼底有什么神色在跳远着,勾着唇,冷冷一笑:“多谢白先生提醒了,看来我是得当心了,表面现象真的是挺可怕的呢。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最喜欢挑战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两人的心思再次落到棋盘上,可该试探的也都试探了,至于结果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叶漫走在后花园的小路上,看着走在面前玩耍的程雪跟圆圆,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一些,迎着夜晚的凉风,让她的头脑刹那间清醒异常,这凉风也吹的她整个人十分的舒服,连带着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叶漫走到凉亭上坐下,看着在玩闹追逐的程雪跟圆圆,笑着说道:“我在这里坐一会,你们玩,玩高兴点。”
程雪看了眼叶漫,又看了眼四周,似乎是确定了没有威胁到叶漫完全的人或者物,这才跟圆圆再次尽情的玩耍起来了。
程雪这个人,名字取得确实跟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样柔弱,初次见面给叶漫的印象却是天差地别,觉得这名字取错了,可自从把圆圆交给她照顾后,叶漫才发现自己的一些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程雪分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身为保镖她必须隐藏她孩童心性的那一面,做一个冷面女保镖,也让她多了丝人气,让叶漫越看越喜欢。
远处,一撮火光忽明忽暗的微弱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