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环城河旁的杨柳下,暮玉说道:“宋阿姨,您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婉岚微微一笑,道:“我是有话想跟你说。”
暮玉站定了,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婉岚顿了顿,道:“其实我更喜欢你。”
暮玉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婉岚又说道:“你和韫曼很像,都是一心只为别人着想的人,涧冬很好,但他和你们有一点不同,他没有你和韫曼身上的那份淡定。”
暮玉依然愣在那里,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婉岚继续道:“但这是韫曼的选择,我不会说什么,也不去干涉。我是韫曼的母亲,你对她的好我在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你时就看出来了,后来又听说了你和涧冬的关系,便明白了这中间的情景,也知道你因为徘徊在涧冬和韫曼之间而倍感苦闷,但缘份天定,未来的事也没有定论。”
暮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怅然道:“涧冬是我的好兄弟,韫曼是我的好朋友,我对他们只有祝福,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而令他们苦恼了,我会马上离开的。”
婉岚道:“暮玉,我都明白,我来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
暮玉愕然,不解道:“宋阿姨……?”
婉岚道:“年轻人的岁月,三年五载便可以决定一生的命运,我不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你是那个可以守护韫曼、让她不受伤害的人,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能离开。我马上就要回澳洲了,这一去又是大半年,我不能守在韫曼身边保护她,但我希望你可以,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你会做到的。”
暮玉愣在那里,长久以来一直深藏在内心的秘密被她一语道破,他起初有些惊慌失措,但听她说完,他又以另一种心情愣住了,她是那样信任他,他不禁十分感动,虽然他不敢对未来做太多的揣测,但对这样一份请求,他是没有疑问的,而且他也已经在那样做了,于是他对她点了点头。
婉岚朝他微笑,道:“谢谢。”
……
婉岚几天之后便去了澳洲,临行前,虽然有几分不舍,但韫曼还是给了母亲一个深深的拥抱,婉岚忍住没掉下泪来,韫曼看着她孤单的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之间感觉到原来母亲的孤单一点不比她少,在过往的岁月中,她和母亲原来只是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相依为命,她突然对父亲有些好奇,从小到大,父亲只是一个称呼的代名词,她从未对他有过构想,但那一刻她却在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怎么舍得扔下这个家庭,让妻女孤独渡日?只是思绪没有尽头,人生却要继续延续。对于那个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父亲,她除了想象,别无其它可做,她和母亲的相依为命,依然要延续下去。
朱秀很快就来见她了。接手咖啡馆之后的朱秀忙碌了很多,之前的那个服务女生已经找到新的工作离开了,现在咖啡馆里全靠她和允安两人打点。韫曼见她虽然神采不错,但短短几天时间里却清瘦了不少,便嘱她多休息,不要太操劳,朱秀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笑而过。
没坐多久,她就请朱秀帮她收拾行李,说要搬去之前租住的房子继续和她一起住。朱秀很高兴的替她整理着,后来涧冬打电话来,韫曼在楼上,朱秀便接了,听说她们在搬行李,便说要过帮忙,朱秀见多了帮手,当然是何乐而不为。
韫曼从楼上下来,听朱秀说了,便说行李不多,其实不用麻烦他,朱秀却笑道,他是你男朋友,这些是应尽的义务。韫曼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涧冬来得很快,韫曼和朱秀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门口等他了,他一下车,便快步跑了过来,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笑道让她们久等了。韫曼和朱秀笑了笑,便跟他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朱秀和涧冬言谈甚欢,韫曼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跟着他们轻笑几声。到了楼下,涧冬从车后厢里拿出行李,提上楼去。到了房里,韫曼要动手收拾,被朱秀拒绝了,说她大伤初愈,还是多休息,涧冬也连声说是。韫曼只好笑着干坐在那里,看着她的东西一样样被他们归置着。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金色的夕阳透过窗子洒了一地。朱秀留涧冬去咖啡馆里吃晚饭,算是庆祝咖啡馆重新开业。涧冬有些犹豫,朝韫曼看了看,韫曼坐在那金色的夕阳中说一起吧,他于是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咖啡馆了,当他再次走进那里时,发现里面一点都没有变。
他们进去时里面只有两位客人,允安一个人在里面招呼着。一见他们,允安立刻笑着迎了过来。朱秀让韫曼和涧冬先坐一会,她和允安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他俩一走,涧冬便觉得清静了许多。韫曼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翻看着一本书。那一刻,他就感觉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他在咖啡馆里初遇她时,她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
于是,他笑了笑,道:“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韫曼不解,笑问道:“什么?”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一棵梧桐,轻笑道:“我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你时的情景,那时你也是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看书,我记得当时你看的那本书的封面上有个清秀的女子的画像,当时我还在心里想,那画像中的女子怎么也不如看书的女子清秀。”
韫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注视着她,道:“韫曼,你是不是在生气?”
韫曼有些疑惑,问道:“生什么气?”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金萱。”
韫曼道:“我为什么生她的气?”
他笑了笑,道:“金萱以前和我一起策划过学校里的那场舞会,我不知道她会有那样的想法,毕业典礼上的事也是意外,我怕你误会,一直没有跟你主动提起。今天见你的话一直很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有些担心。”
韫曼笑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我相信你的。”
涧冬顿时笑了起来,道:“韫曼,谢谢你。”
韫曼也朝他笑了笑,停顿了一会,说道:“涧冬,可能我还需要点时间找回以前的感觉,如果我有些地方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也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会努力调适过来的。”
涧冬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韫曼,我知道,我不在意,我会努力做得更好,让你更快适应的。”
韫曼向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