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暮玉一直等到夜里两点多钟,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他一见门开了,便马上冲上前去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吁了一口气,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医生望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位小姐很坚强,她挺过来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头部所受的撞击十分剧烈,会晕迷一段时间,我们会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暮玉听了一把抱住那医生,激动不已道:“太谢谢你了,医生!”
医生对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尽我的本份,主要还是靠那位小姐坚强的求生意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居然也能挺过来,算是奇迹了。”
等护士再将韫曼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暮玉简直就认不出她了。她额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右腿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她的右腿小腿骨折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动。”护士对发呆的暮玉说道,他回过神来,朝护士点点头,眼里却噙满泪水,护士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又说道:“你不用太担心,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忍住眼泪,对护士笑了笑,说谢谢。
涧冬在第二天早上就醒过来了,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韫曼怎么样了。沐蓉在他床边抹着眼泪说道:“她的伤很严重,现在还晕迷着,但总算是谢天谢地,没有生命危险了。”涧冬听了,便马上要去看她,沐蓉拦不住,只好扶着他颤微微的走到韫曼的病房里。
那时暮玉正守在韫曼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到涧冬和沐蓉进来了,他便马上站起身来。
涧冬走过去,看着韫曼,心里惭愧无比,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
暮玉见他那样子,以为他是为她担心,便安慰道:“涧冬,韫曼已经没事了,现在只是晕迷,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你别太担心。”
涧冬在床边坐下来,眼泪依旧落个不停。
暮玉见他那样,便拉了沐蓉,悄悄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涧冬坐在那里,神情呆滞,良久,才说道:“韫曼,我不该松手,我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我可以为了你不顾性命,原来我都错了,在那样的关头,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那样自私,居然为了保住自己而放开你,原来我最在乎的只是我自己!”
他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低声啜泣,半晌,抬起头来,挂着泪痕,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松开手的那一刹那,便是永远的失去你了!尽管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我,但我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说我喜欢你了!甚至我连请求你原谅的勇气都没有了!我不配再开口说喜欢你,我再也没有资格去做什么留住你了!”
他神情落寞,情绪激动,眼泪流个不停。
她却依然昏迷着,什么也听不到。
暮玉从病房里退出来后,送沐蓉回了涧冬的病房,刚好那时晏继昌也来了,当他听到涧冬已经醒来,长舒了一口气。
暮玉与继昌简单交接了几句,就去医生办公室了,走过护士台时,他听到有个男子的声音:“昨天送来的那一男一女,就是在观音山坠崖的那一对,叫什么名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暮玉立刻朝那说话的人望去,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约摸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衣服,显然他在刻意压低声音,好不引起人的注意,但那语气中的暴躁却一点也藏不住。
那被他问话的护士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脾气,懒懒翻看着记录,慢悠悠道:“男的叫晏涧冬,没什么大碍了,女的叫孔韫曼,抢救过来了,但还在晕迷之中。”
男子听完,一言不发,便往外走,那护士觉得奇怪,站起身来朝他大声追问道:“你是病人亲属吗?先生!你贵姓?”她居然没有想到,若是病人亲属,何必再问她病人的名字。那男子哪里会听她的话,步子越发急地往外迈了去。
暮玉疑惑不已,想探个究竟,便立刻追了上去。只见那男子快步走出大门后往一旁的停车坪走了去,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了下来。
那男子走近后,车窗玻璃从里面摇下一半,男子弯下腰来,凑近窗口,对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因为隔太远,暮玉听不清他的声音,但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到他说了命大,没死之类的,中间好像又提到了晏继昌的名字,暮玉正想再往前靠一些时,车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少给我惹事生非,偏偏不听!现在还惹到晏继昌头上去了!要是这次闹出人命来,看你们怎么收场!”那说话的男子显然是极愤怒,抑制不住才大声说话的。那车外站的男子低着头听他说话,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过了一会后,好像车内的男子让他上车,他便立刻绕过车头,开门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准备发动汽车。
暮玉觉得无比蹊跷,眼见那车就要离去,他一心想要问个明白,便顾不得多想,当即冲了上去,挡在那车前面。等他在车前站定了,才看清车的后座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年轻些,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有些削瘦,鼻青脸肿,垂头丧气的样子,另一个是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光景,平头,方脸,浓眉大眼,倒是十分威严的样子。
车里的人冷不防有人拦在车前,也吓了一跳。那司机位上的男子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喊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暮玉往前走近几步,道:“我想问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打听受伤的那两个人的情况?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子见他显然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话,心里便十分恼怒,又喊道:“臭小子,不要管嫌事,滚开!”
暮玉刚想说不行,车里的中年男子打断那男子,喝道:“唐皓,住嘴!”那唐皓一听,便马上住了口。
中年男子喝住唐皓后,下车来,走到暮玉面前,对暮玉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那二位是我的朋友,因为听见他们出了事,便过来问问情况。这位小伙子,你也是他们的朋友?你贵姓?”
暮玉见他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好发作,便说道:“我姓杨,叫暮玉,是受伤的那二位的朋友,既然你也是他们的朋友,为什么不亲自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