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芸莹冲着浑身湿漉漉的常威叫到。
常威的脸色泛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憋久了,他疲惫的撑起身子从水中彻底爬出来,头发散乱着耷拉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两人的视线交错,看着芸莹那被咬的发白的薄唇,常威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说话了:“水潭底有个洞……”
这个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雳,芸莹再也稳不住自己的双脚一屁股瘫坐在地。
这可是吕浒子的客人……
在离恨天的总廷,天下第一名门正派的总廷!宗主的客人被打落水潭身亡,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莫说是别人,就是吕浒子的亲孙子,芸莹相信吕浒子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挫骨扬灰,更不用说常威只是常清泉的孙子!
“你别着急!我马上通知我手底下的兄弟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回来!他说不定还活着呢!”常威自欺欺人般的说道。
芸莹失神的摇了摇脑袋,如此深的潭水,底部竟然还有暗洞,这暗洞究竟通往何处就是大罗金仙也不知道啊!高山里暗河纵横,水道的出口在哪谁能知晓?
况且方才初九明显已经昏迷,在水道中还能有活路?只怕最后就算费尽力气找到,也只是一具发泡的尸体。
动手的虽是常威,可此事终究是因自己而起,不说吕浒子会不会饶过她,她的师父恐怕当初就会把自己掌毙在当场,一念至此,芸莹崩溃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也才是年芳十五,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承受的了这样的压力。
“呜呜呜……!妄你是离恨天的人!竟然连水潭中有暗洞都不知道!若你早些下水,现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你!都怪你!”芸莹哭的梨花带雨,手中不断抓着四周的泥土朝着常威身上扔去。
常威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身上被砸出一块又一块黑漆漆的污团,本来芸莹那动听的声音,在此时的哭泣下反而把他搅的心烦意乱。
“啪!”
“别哭了!”终于在崩溃中,常威爆发了出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芸莹脸上,嚎啕大哭中的芸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哽咽中,似乎看见了一头凶兽,正悄悄的露出自己的獠牙,泛红的双目更是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眼下并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过!他死都死了!死无对证!我们只要不说!谁都不知道这事是我们干的!”常威越说眼睛中的精光越盛。
现在还是上午,碧水庐地处偏僻,平日里就连巡逻弟子都极少过来,送午饭的弟子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会来此送饭,根本没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两个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一个消失的人和他们联系起来!
念头至此,常威慢慢恢复了镇定,他不断的给自己建立着心理防线,慢慢的视线回到了芸莹身上,少女衣衫破烂在刚才的争吵中早已春光外泄,虽说才是小荷年纪不得不说芸莹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娇花带雨更是惹得常威一阵燥热,邪念开始升腾,有时候一些事情开了头,便没了回头路。
恶念的种子开始发芽,善与恶也就是那一念之间的事情。
听得常威的话,芸莹细细想了想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种事情,哪里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从小收到的教育哪里是能够如此漠然的呢。
“不行的!不行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发现,我们绝无生路的!”芸莹连连摇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常威听见芸莹如此说话,心中的恶念越发胀大,一个计划慢慢的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要想芸莹不走漏风声,只得行那非常之事了,他慢慢的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芸莹的头发。
“啊!!!!你干嘛!常威!你想干嘛!”疼痛随着常威的拉扯传来,芸莹一边哀叫一边挣扎,虽说她也是个练气者,可境界只有上气境,哪里是常威的对手,加上头发被拽着,浑身根本使不出力来,只得慢慢的在哭喊中被常威拖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送饭的弟子来到碧水庐,望着满地的狼藉和空空如也的屋子,手中的餐盘掉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半个时辰之后,太忘山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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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这几日,江湖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便是那太忘山封山之事,离恨天建立四十年,只封过两次山,无一例外的都是震动江湖的大事,无论是酒馆茶铺还是青楼花船,现在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的太忘山上,整个乾元殿内一片死寂,吕浒子正坐在首座,从来和蔼可亲的他,今日的脸上却是杀气毕露。
吕浒子出关是在初九失踪的第五天,当常清泉把此事禀告给他的时候,这个离恨天的宗主终于震怒了,场地有打斗的痕迹,但可以看出来双方的实力并没有悬殊很大,初九没有练气,说明对方也不是一个高手。
在离恨天行凶,这根本就是在打他吕浒子的脸。
初九生死不明,想起裴崇焕当初的嘱托,吕浒子的心就在滴血,至交好友尸骨未寒,托付给他的弟子竟然活生生的在太忘山上消失了!
“你们这群饭桶!”
“呯”的一声,吕浒子手边的茶几应声碎裂,他手中死死的抓着木桌的残片,慢慢的碎片被碾成齑粉。
“我才闭关五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要是闭关一个月!离恨天岂不是就要完了!”
环顾着四周,所有的管事和师父统统低下了头,如此颜面无光的事情,不光是吕浒子,就连他们自己实在有些惭愧。
吕浒子手指缓缓的指向面前跪倒在地的送饭弟子。
“你!给我说!你是什么时候最后看见初九的!”
“回……回宗主……是当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送完饭后和初九攀谈了几句,后来他便去潭水边练剑去了……并没有任何异常……”送饭的弟子噤若寒蝉,浑身都在发抖,吕浒子那骇人的气势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吕浒子的手指慢慢收回紧握成拳,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个没练过气的孩子,这才来太忘山几日,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有过节。
突然,他想起了闭关前的一幕。
芸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