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赖嬷嬷。”初夏笑盈盈地看了赖管事一眼,“咱们府里刚刚开府一应事物都不齐全,要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裁制衣服的事情且等几个月,等到过完夏天再说。”
赖管事一听初夏打算赖,立时不依了:“王妃,昨天程公公不是送来两千两银子吗?可以先拿着那钱给各位主子裁衣服。”
初夏笑了一笑,原来是打上那两千两的主意了。
“你说的也是个道理。”初夏放下茶碗拿眼巡视了一周,“你们也都是想裁制衣裳吗?”
初夏这么一问,那些剩下的管事便齐唰唰地点了下头。
初夏嘴角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刚与王爷成亲才几天,此时百废待兴,万事都没有头绪。我没有治理王府的经验,你们也没有给王府做下人的经历,咱们一起摸索着,慢慢来,纵是做错了也不要怕。”
听到初夏话说得风趣,花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见到他们笑够了,初夏拿手指向一个男管事:“你是管理厨房的张管事,对不对?”
张管事连忙上前:“正是小人。”
初夏点了点头:“我与王爷每日都有份例从少府监送来,你仔细着些均分给众人,不要让一府的人都没饭吃。”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还打量着用这两千两给府里的人改善一下生活,多买些肉食什么,再给灶上添一些用具什么。即是你们都同意裁衣服,那关于吃的方面只能往后等等了。”
初夏这么一说,张管事的眼睛立时收缩了起来。
王妃竟然是准备给厨房给银子,有了银子谁还要衣服?
这几天他见过王妃在厨房做饭,王妃的厨艺那是不服不行的。而且王妃还愿意教厨房里的人做饭,所以厨房里的人对王妃也极有好感。
既然王妃主动开了口,他没道理为了别人而得罪王妃。
他只是少府监送来的人,可不是李良娣的人。
想到这里,他立时将同盟忘到脑后:“王妃,一府的吃食是大问题,马虎不得的。不如我们灶房的人都不要衣裳了,把我们做衣服的份额改成添制灶具和买食材吧。”
张管事这么一说,负责厨房的人齐声称是,也说他们不要衣服了。
赖嬷嬷和李良娣的眼睛顿时瞪了过来,张管事缩着头,只当没看到。
初夏打量着花厅中众人的表情,轻轻地笑了。
我还治不了你们?你们不是团结在一起听赖管事的话吗?我就不信你们只要衣服不要银子。
“那张管事就把王府一月要买什么食材,厨房要添什么灶具都写个条子给我,回头我核对一下,就批给你银子。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管着厨房,那就把厨房的采买也顺便一并管下来吧!”
张管事的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花:“小人今天下午就把条子交到夏嬷嬷手上。”厨房的采买可是大头啊!初夏肯将这个职务交给他,一年下来他能揽不少钱的。
至于那个以前的厨房采买,管他去死啊!
见到张管事轻而易举的就把银子要过来了,其他的各房管事立时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自己这一房的难处。
一时间,初夏面前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赖嬷嬷看着所有的管事都挤到初夏面前,完全把她给晾到一旁,不由得急了。
李良娣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李良娣姗姗来迟。赖嬷嬷一见到李良娣来了,连忙朝她使眼色。
李良娣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王妃,妾有件事情请教王妃。”
一见到李良娣说话,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并且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令李良娣出现在初夏的面前。
看样子,这个李良娣在府里很有威信啊。
“既然府里有了钱,那么下人们的俸禄是不是可以发了?”李良娣仇恨地瞪着初夏,毫不掩饰。
初夏敢让人打她板子,这是她从来没想到的事情。李良娣此时看着初夏,恨不得一口将初夏吞了。
李良娣冷哼了一声:“王妃不想发我们姐妹的月例又打我们的板子,我们姐妹是王爷的人不敢造次。但是府里的下人们,他们的月例该发了吧?”
初夏微微一笑:“这位是哪位夫人啊?怎么一大早的来我家里做客?”
李良娣听到初夏这样说,刚起床的瞌睡劲顿时没了,睁大眼睛道:“王妃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李良娣!”
“李良娣?”初夏冷笑一声,“我今日乃是掌管府内内务的第一天,你这一个小小的良娣竟然比我来得都晚?”
李良娣知道自己确实来晚了,声音便低了一点:“因夜里没睡好,所以就起得晚了些!”
初夏哼了一声:“你今儿起的晚,你就敢来晚。你明儿起的晚,同样也敢来晚。打量着我这个王妃的脸面就是任你踩的?”初夏看了一眼夏嬷嬷,“把她拉出去,交由王爷发落!”
李良娣见到初夏三句话不到就要把她拉出去,顿时急了:“不就是来得晚了,你凭什么要把我交给王爷?”
初夏勾起了单侧嘴角:“你是王爷的良娣,又仗势不服我的管。既然我管不了你,自然要把你交给王爷管!还听她废什么话?还不拉出去?”
初夏猛地一发脾气,一改方才软绵绵只会微笑的人设,竟是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威严之势。
那些来闹事的夫人与良娣一个个垂下头,不敢与初夏对视。
李良娣气得双腿乱蹬,口里不住地道:“等我见了王爷,定要让王爷为我主持公道。”
初夏哼了一声,夏嬷嬷见她真的恼了,立时走上前,指挥几个粗使婆子拉着李良娣下去。
眼见花厅中的众人被李良娣的事情吓到了,初夏轻咳一声。“我这里现有个章程,是关于以后月例如何发的,你们拿去看看。”
夏嬷嬷就将初夏写好的章程一一递发下去,那些识字的管事便轻声念了起来。
“按效绩……每日打卡记录……做的不好就会退下去?……谁任务达到了,就可以升职?”
那些管事们越往下念,越是心惊,而听到的人却是心里盘算起来。
按王妃这么说,以后府里的管事就不再是终身制的了?只要达不到效绩就必须退下去,让能达到的人上去。
若是有人能连续几个月完成任务,就可以升职?
这岂不是说大家都能升职了?
那我还用听你这个管事的话?
那些站在花厅外面的人听到这些话,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啊?谁不想做人上人?
可是那些原先的管事却是不依了,纷纷涌了上前,七嘴八舌地道:“王妃,我们原先在少府监的时候就是做管事的,凭什么那些下等人能超过我们的头去?”
“下等人?”初夏眼眸一转,流光溢彩,“这世上哪有什么下等人?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从少府监里出来的。”
说得对!那些听到初夏这么说话的下人顿时将初夏视为知已,认为初夏与他们站到同一战线上。
赖嬷嬷没想到初夏三两句话就把形势引得对她有利,不由得急了:“王妃,现在说的是月例银子的事。”
初夏睨了她一眼:“赖嬷嬷,我记得你可是管针线房的人吧?这月例如何发,和你有什么关系?”
赖嬷嬷目瞪口呆地看着初夏,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