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箴堂中,响着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小妾们委屈的哭喊声。
萧慕宇双目炯炯地看着初夏,涂了粉显得蜡黄的脸上带了沉思之色。皙长的手指在板舆扶手上轻叩了几下,片刻之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拿来!”
初夏正在看银票,猛听到萧慕宇的声音怔了一下:“拿什么?”
萧慕宇淡淡地一笑,眼睛朝着初夏手中的银票上面瞥了瞥:“拿来。”
初夏的眼睛顿时瞪圆了,连忙将银票装回袖子:“我凭本事赚来的银票,凭什么给你?”她急等着银子买东西呢,再不买东西,九州世界的顾晚舟就快饿死了。
萧慕宇再次一笑,脸在烛光下莹莹如白玉:“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让我去搜?”
初夏快速地转了转眼珠子,干笑两笑:“哦呵呵呵,今天月色挺好啊,我出去赏月去。”却是暗中将手放到储物袋上,准备使用尖叫咒。
她的身子刚刚一动,就见到一根软鞭迎面袭来,却是萧慕宇解了腰带。
初夏挣了几挣了,竟是没能挣开。两只手也被牢牢在缚住,碰不到储物袋。
眼见萧慕宇扯着腰带把她往身前带,她只能认命地道:“给你,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吗?”
她恋恋不舍地将两张银票从袖子里摸了出来,肉疼地掷到萧慕宇的板舆上:“给你!”
眼见萧慕宇用皙长的手指将银票展开仔细辨认上面的印章时,心里痛得一颤一颤的。
好不容易谋划了一天,终于把银子要过来了,还没捂热就又成了别人的。
这个死人脸,早晚不得好死!初夏恨恨地咒骂。
萧慕宇将银票重新卷成小筒放入自己的锦囊中,而后朝着初夏继续伸手:“拿来。”
初夏这次是真恼了,她将脸一沉,冷声道:“还拿什么?”
萧慕宇翘了翘唇角,一双皙长的手指在腰带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当的那三百两。”
初夏双眉一挑,一双杏眸睁得滚圆:“我警告你,你别太过份了。那可是我的嫁妆……喂,你别动手……我去……”
萧慕宇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直接将腰带扯到身前,而后抬手就去搜初夏的袖子:“怎么没有?”
我的银子能让你摸到?早就放到储物袋里了。
初夏正得意间,却见到萧慕宇又伸出手往她胸口摸,只气得大吼一声:“我和你拼啦!”
她的双手被腰带绑着,没有办法动。气愤之下,抬起头就朝着萧慕宇撞去。萧慕宇侧身一让,身子灵巧地在板舆上挪了一点位置。
只听得咚的一声,初夏一声惨叫,她的头撞到板舆的扶手上。
初夏悲愤无比,感觉到额头上撞到扶手的地方越来越疼。
她大叫一声,再次运足力气,腿用力一弯,而后弹起身子就朝着萧慕宇身上压去。
“萧慕宇,我弄死你!”
初夏张开口,朝着萧慕宇咬去……
张凝送完了程冲山,此时刚刚回到四箴堂,听到屋里传来的砰砰梆梆的打斗声,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是怎么了?外面打,屋里也打?
张凝吓得心尖都颤了。
他忍不住凑近,从门缝朝里望。
“我咬死你……”初夏骑到萧慕宇身上,张开大嘴朝着萧慕宇鼻子上咬去。
呼——
原来是这种打法,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神仙哇哇叫。
张凝体贴地关上了门,面色肃穆:“把夫人和良娣们都送回去,该上药的上药,该睡觉的睡觉。”
说到睡觉俩字时,圆胖脸的张凝公公不由自主地露出符合读者期望的笑容。
……
夜晚,萧慕宇坐在书房院里,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他双眸低敛,皙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嘴角时而上翘时而微垂。
张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敢出声打扰。
过了好大一会,萧慕宇才像是平静下来:“这些银票你收着,明天放到公中。”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初夏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
“是!”张凝双手接过银票,心中有些疑惑。
这银票,怎么就不交给王妃?按理来讲,王妃才是一家主母,内务应该王妃管的。
可是看王爷的样子古怪至极,一会笑一会严厉,张凝没敢生出胆子问。
方才,王爷与王妃在屋里到底有没有那个?如果那个了,是不是要记档?如果那个了,是不是明年王府里就会有小世子了?
算了,等明天见了夏嬷嬷,让夏嬷嬷找找元帕。
张凝公公简直操碎了心。
萧慕宇眉眼微敛,轻声道:“你去见王妃,就说方才我得罪了,把我这块玉佩赔给她……”
张凝不敢怠慢,记清了萧慕宇的话,就小跑着去了四箴堂。
到了四箴堂,四处静悄悄地,只有堂屋后面的卧室还亮着灯。
派人去通报之后,张凝就用托盘托着这玉佩走了进去。
初夏命夏嬷嬷放下了帘子,站在帘子里问话。
“什么事?”
张凝手里托着托盘,大声道:“王爷命奴婢来传话,说方才得罪了,不该扯王妃的衣裳。本来应该赔王妃一件衣裳的,可是王爷的衣服都是男装,王妃想来也穿不上。现把身上的这块玉佩赔给王妃!王爷还让奴婢问王妃可有什么回话不成,若是有回……”
张凝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帘子猛地被人掀开。
初夏手里拎着一个圆凳子,就朝着张凝这里扑来。
张凝吓了一大跳,一个急转身,猛地藏到柱后。
眼见初夏要拿圆凳子去砸张凝,夏嬷嬷吓得一大跳,顾不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上前就去拽初夏。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初夏怕自己伤了夏嬷嬷,气得将圆凳子掷到地上,怒气冲冲地指着张凝:“你告诉那死人脸,这辈子有种别见我!我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又怕张凝不学她的话,她就骂不成萧慕宇了,恨恨地道:“这就是我的回话!”
张凝眼见初夏气得这样,吓得魂魄都不稳了,托着托盘就往外跑。
一溜烟地跑回书房院,犹豫了半天终是将初夏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了萧慕宇。
萧慕宇轻敛眼角,手指懒洋洋地叩了叩桌面:“你再去告诉她,这玉佩若是这次不收,以后就没有下次了。还有,若是她敢当玉佩,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