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时,萧慕宇脸的神情一直是若有所思。
到家之后,初夏先去药田里看了看,而后回到四箴堂。
见到萧慕宇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不由奇怪:“怎么不说话?”
萧慕宇仿佛是才回过神似的,一双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初夏:“我在想你的那句话,绝对的武力带来绝对的权力。”
今天,初夏在皇后面前的行为举止可算得放肆了,可是皇后能把她怎么办?
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印证了初夏的那句话,她手中有剑,别人就拿她没有办法。
也就说,自己这十几年的隐忍,是不是错了?
“你和我不一样,有什么错不错的?”初夏听了萧慕宇的话后挑了挑眉头,“你身后又没人,又没有什么倚仗,能唯一给你帮助的人除了皇帝也就是太妃了吧?可是太妃轻易不愿意招惹皇后,皇帝又是一个软心肠的。你这十几年能健康的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初夏顺手去拍萧慕宇的肩膀,可是在看到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萧慕宇之后,改为拍了拍他的胳膊:“别胡思乱想的,你现在先把身子骨子养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副很乐观的样子。
萧慕宇不由得被她的乐观给感染,唇角也微微翘起:“那你先回四箴堂,我去符房看一看。”又沉下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以后不许动手动脚的。”
初夏吐了吐舌头,摆了摆手:“行啦,知道你老人家的肉精贵,以后不碰了。”眼睛突然往旁边的地方看去。
萧慕宇顺着初夏的目光往一旁看,却看到远处有一群人缓缓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姐夫……”被这一群人簇拥着的叶蔷薇,面上带着柔弱的微笑。
一看到这些人,萧慕宇脸上的寒意深了一些。他皱了皱眉,将头转到一旁。
春意暖暖,阳光正好。
初夏靠在一颗树上,嘴角含笑着地看着这些小妾和叶蔷薇。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带来暖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萧慕宇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他就喜欢这样懒懒散散的初夏,就像是一只猫,惬意地坐在阳光下。
远远地就感受到初夏气味而飞奔过来的豆芽,嗷的一声就跳到了初夏怀里,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地卧了下来。
这一人一狗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都是这么懒,都是这么的叫人喜欢。
见到萧慕宇一直在看初夏,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们,那些夫人与良娣还有叶蔷薇的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叶蔷薇有些嫉恨地瞪了初夏一眼,娇柔地道:“姐夫……你回来了呀?听到你进宫,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你在宫里因为初夏的原因而受到连累……”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姐夫,你一直没去看可心姑娘吧?她撞着头,此时神智不清。”
萧慕宇一直看着初夏,并没有回头。
叶蔷薇眸光一转,继续说道:“因为没有府里的对牌和帖子,我们想给可心姑娘寻个太医都寻不到。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在外面找了一个大夫看。”
“可是……”叶蔷薇说到,泪水突然叭叭地落了下来,“可是,府里的门子,却不许外面的大夫进府。说什么没有入府的对牌,不许外人进府……”
她抬起头,先是朝着初夏那里看了一眼,又咬了咬唇,朝着萧慕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姐夫救救可心姑娘吧。”
凌阳王府里,丹房与符房有一条小路径可以直通后院。所以丹房与符房所在的地方和后院都是属于不能让人随便进入的地方。
自然而然的,也不会让外人进府。
萧慕宇听到叶蔷薇这么说,眼中滑过一抹讥屑之色,冷笑道:“凌阳王府,也不是随便人都能进的。若是想找人医治,只管把人抬出去就好,何必非得要大夫进府呢?”
“什么?”叶蔷薇没有想到萧慕宇竟然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倒是一愣,“姐夫?”她弱弱地唤了一声,一双柳叶眉紧紧蹙起。
萧慕宇此时已经将自己的人生道路给想好了,他已下定决心把这府里的良娣和夫人一个个的全部清理出去。
至于这样会不会引起皇后的反感,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从现在开始,他就准备安心地跟着实习练习制符,顺便再求着初夏,看看有没有适合他修炼的功法……
他知道,初夏肯定不会轻易拿出来。
不过,万事总是在人为的。
萧慕宇看向跟在叶蔷薇身后的夫人与良娣们,冷声道:“今天你们来,是准备一起逼宫的吗?叶蔷薇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们肯听从她?”
仿如被人说中心事,叶蔷薇的脸色一红,娇柔地唤道:“姐夫,您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号令得了这些姐姐们?完全是因为她们替可心姑娘觉得不平呢。”
“即是觉得不平,那就可以离开凌阳王府!”萧慕宇不等叶蔷薇的话说完,立时将话接过,“凡是愿意离开凌阳王府的,我自会写文书给你们……”
“什么?”三十一位夫人与良娣没有想到她们这一次来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结局,只吓得一个个珠泪连连。
“王爷,您不能不要我们啊!”
“王爷,离了凌阳王府,我没活路啊。”
“王妃,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些人见到向萧慕宇求情不能,便转向初夏身边,扑倒于地:“王妃,求求您说句公道,我们服侍王爷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初夏缓缓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了萧慕宇一眼。
没有想到,萧慕宇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看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是确实是刺激到他了。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只能任由别人欺凌,这还算得上什么男人?
“你们所谓的服侍是什么?是任由王爷坐在板舆里,四肢不能动,行动不便,你们却只想着怎么爬王爷的床,怎么和王爷睡觉吗?”初夏讥屑地看了看这些夫人与良娣。
“如果是这样的服侍,只怕是个男人都消受不起呢。”
三十一位夫人与良娣一起白了脸,王夫上前道:“王妃,您若是执意将我们遣送走,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自小就在宫里长大,除了这里,我不知自己能去哪里?”她抬起头,眼神坚决,“若是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妾唯有一死。”
“对,我们唯有一死!”
三十一位夫人与良娣异口同声地表起了自己的态度。
叶蔷薇心下一喜,连忙上前劝道:“大姐,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去死呀……”
她的话还未说完,初夏猛地抬手,朝她脸上啪地打了一耳光。
“我们家的家事,关你屁事?”初夏冷冷地看着叶蔷薇,“怎么,你以为你留在凌阳王府,就是王妃了?就可以号令这些夫人与良娣了?还不滚回你那当阳候府去?”
“你?”叶蔷薇猛地睁大眼睛,耻辱地捂住自己的脸,“你怎么敢打我?”
“打你?”叶初夏不屑地一笑,“你若是今天晚饭前不离开凌阳王府,休怪我无情,要取你狗命!”
“叶初夏你竟然敢……”叶蔷薇脸色遽变,咬唇看着萧慕宇,“姐夫,你就任由她这样欺负我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取她而代之啊?在我心里,我是一直仰慕姐夫的为人,想要留在姐夫身边早晚照顾姐夫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