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说什么,文小白夺过一匹马,交给琳霖,自己跨上红毛烈鬃在前面探路。
肆五六与伍四六相识已久,自然委屈点也无甚在意,同乘一骑。
文小白与琳霖已在回州消磨几日,已到了州边境,只区区几日,便到了犹州。
洛南便在犹州。
犹州广袤,地势平坦,良田居多,素有“粮仓”之称。
文小白心情也欢快起来。此处路平山少,几人速度加快几分。
一路经过周县,曹县,七天奔波,终究来到洛南城。
洛南自古便是兵家重地,战略地位极高,所以此处城墙高厚,民风彪悍,一有战事,全民皆兵。
文小白骑着骏马,看着匍匐在眼前的庞然大物,心中颇是震撼。
左右城墙连接千里,旌旗林立,城口来往百姓结成条条长龙,戍城士兵无不面如寒霜,警惕似鹰。
城顶上几乎是入目蓝倾,不见半片云色。
文小白知此处规矩繁多,不敢造次,离着城门老远,招呼众人下马。
四人牵着三匹昂头大马招摇入城,美颜俊杰外加两个矮小却壮硕的汉子,这等搭配一时也引得路人止步侧目连连,不过多半是看琳霖的。
琳霖美眸四下一扫,着恼得很。以前尽是换上男装出门,后面还跟着几个长老,倒也省却了不少麻烦。如今所着虽然素雅,但是脱尘气质尤在那里,不是几件粗布麻衣能够掩得住的。
至于肆、伍两兄弟好久没有这般风光的时候,看到别人侧目,只当是在推崇仰拜他们,时不时地挥手致意,露出几分笑容。
不过两兄弟生得矮小,五官挤在一起,活像只猴子猩猩之类的。
如今频频与他们互动,惹得他们讽笑连连。
初时,文小白尚不在意,后来有几个走在前面的泼皮无赖实在指点得狠了:看到琳霖这种绝色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男人,虽说是郎才女貌,但过过嘴瘾总是痛快得很。甚么死乞白赖求得仙女垂怜;甚么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更有甚者,说甚么定是花光了一家人的气运,血命才能与这等美妙人物结伴并行……
文小白听到后面,如同被说中了心事,冷眸一扫,如同闪电射出,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泼皮心神一颤,脚底没来由升起一股寒气。
但是出来做泼皮的,有几人能不好面子,被人瞪了一眼,岂有退缩之理。传出去,连做人的资格都没了。几人硬着头皮仍互相说着看我又怎么,远处几位兵爷可看着呢。跟兵爷过不去就是跟洛南过不去,跟洛南过不去就是跟朝廷过不去,跟朝廷过不去就是跟天子过不去。去打听打听,谁敢造天子的反?
文小白虽说性子极好,但也不甘被几个小混混如此侮辱。
趁着离城门尚有一段距离,文小白一拍马屁股,借着马匹一冲之势,翻到马上,疾向几个泼皮冲去。
泼皮不料他说打便打,平日里欺压良善还有两手,遇到比自己硬的,登时便慌了手脚,不知如何。
有两个泼皮腿一颤,便软在地上。余下的几个也懊恼得很,只顾图嘴上一时之快,竟然招惹了这么个怒脸阎罗。
文小白虽说气怒,却不愿惹是生非,不然君家去不成,反给几位兵差抓了,到时反而麻烦。
文小白从背后取出龙血剑,逼人血气腾腾而出,如同一个降世的魔神。
一应泼皮再也忍不住,都跪倒在地上,忙不迭地磕头,口中振振道:“大爷饶命,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的神威……”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恶臭,有几个最不济的泼皮已经连跪都跪不好,吓得屎尿皆出。
文小白长剑晃晃,杀气凛然。
只见一道红光闪过……
只余一个最老成的泼皮还醒着,其余的都昏了过去。
那一剑,并没有伤到他们,只是将他们身边的一块巨石劈个两开。
这等怪相,在几个泼皮眼里,简直就是武曲星下凡。他们生怕自己惹的是神仙,肝胆俱颤,一时扛不住,昏迷不醒。
此刻距城门已不足数丈,惊吓得人群避让连连。
能在此处守城的都是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将士,见到有人闯城,纷纷按住腰间的剑……
“不用紧张,我刚刚看了,他离城门尚有百丈便已下马,显然无意开罪我们。只是被这几个泼皮破落户一激,才纵马追逐,你们安心罢。”说话的是一个守城官似的人物,这从他的军服上面就能看出几分。此刻他正躺在安乐椅上,脸上盖着军内大檐帽,不紧不徐地说着。
果然,文小白一勒马缰,生生止住来势。
守城兵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刚才文小白那一手,他们看得真真的,若是动起手来,恐怕伤亡不小。
文小白拉着马匹稍退,把城门口让出,等着后面的琳霖等人。
先前吓退的百姓又如潮水般聚到一起,只是再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放肆,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入城去了。
琳霖几人牵马而来。
肆、伍两兄弟也看清缘由,按他们多年当匪的性子,还嫌刚刚的惩戒不够解气。路过时,一人一个,各在裂开的石头上拍了一掌。
霎时只见本就破碎的石头又添新伤,各自又碎成两块。
肆、伍两兄弟生得丑陋,面容一怒,活像从西游记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孙猴子有多大的能耐,上闹天庭,下砸地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剩下的那个泼皮也捱不住,口中惨呼一声“大圣爷”便直直向后倒去。
这个泼皮,竟被这一吓,给吓到黄泉路上去了。
不过守城兵权当看不见,招呼了几个人去收拾一下。
这些泼皮平日里就无恶不作,惹事生非。但是下手又有分寸,从不闹出人命来,因此官府将他们抓进去几天又不得不放出来。
如今有人狠狠惩治了他们,众人都解气得很。
至于死了的那个,也没人去找麻烦,毕竟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能算谋杀吗?
至此,四人经这一闹,才算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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