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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雾中雾似花 云里云非云

青岩峰下,一无名小溪中,有一白衣女子侧卧于一轻舟中,船沿上有两个酒杯,船头摆着几壶佳酿,由于等人等的太久,那船头上已经积了不少竹叶了。

这小溪两边都是竹林,如今近了秋,这叶儿都不住的往下掉,地上铺了一层还不够,水上也要给它漂几叶。

说起那女子,便不得不在意她那与木夕神似的面容,虽气质相差甚远,但远观来看就算是木子,也不一定分的很清楚。

木夕是沉稳的静,而她是漠然的静,无论身处何处,无论受令于何人,她都是这般,看淡了身周的一切,从不讨好他人,也从不贬低众生。

“怎么去了这么久,惹得我喝酒的兴致都没了。”那女子懒懒的开了口,也不看看身后摇舟而来的是何人,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埋怨。

“那慈海的尨欷真的不是你所伤?”黎扶扬坐于船头,声音里没有一丝怀疑,但是她还是这么问出口了。

“我莫茗从不说谎。”莫茗坐了起来,正眼看着黎扶扬。

黎扶扬信她,即使她没问出口她也会信她,但是黎扶扬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不由得替吕茗担心。

“我信你。”黎扶扬也不是话多的主,只表了自己心意,便也坐了下来。

莫茗没什么朋友,难得遇了知音,她可没去想这事背后能牵扯到些什么,她也不想在意这些。

此时慈海王宫之中,医者齐聚,为了诊治尨欷而上下奔波,从早到晚没有半刻休息的功夫。

整个龙族都知道,历届龙王启用龙族神器都是要以犄角唤灵的,若是尨欷就此失去一只犄角,那便意味着一旦尨欷唤醒龙戟,就有可能直接殒命…

尨漪虽身倚高座,但心里却只有无尽的叹息,看到王兄失去犄角,尨漪万分痛惜,又无可奈何,她有着纯正的龙族血脉,但后天所习却丝毫不及王兄。

正烦闷之时,一穿盔带甲的男子走向前来:“将军,龙角可是我族的象征,族人都将之视为骄傲,这可是吾王啊!这事可不能轻易算了!”说话的这人明显的气不过,堂堂一代龙王,在外奔波了如此之久,还落得如此下场。

因为尨漪常年亲征,“将军”这个称呼已经是来源已久了,也正是尨漪这样拼命的守护龙族,又这样无条件的服从尨欷,才让整个龙族对尨欷充满了期待与希望。

龙族之人一直都在等自己的王回来,却不料等到的是这般结果。

“这是自然,此仇,非报不可!”尨漪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报,吾王转醒了。”突然有人来报,尨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将军,王醒了!”尨漪身后的那男子兴奋的推了推尨漪,似乎是想摇醒她一般。

尨漪回过神来,立刻快步去了尨欷的寝宫,那步子快的好像恨不得两步就要走到一般。

“王兄!”尨漪刚到门口,就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一声叫出来,甚至都有一点破音。

“我这是…怎么了?”尨欷单手撑在床上,似乎是想要下床。

“王兄,你正虚弱呢,先不要下床。”尨漪很快到了床边上,制止了尨欷下床。

“嗯?”尨欷抬头看向尨漪,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显露。

“是…是我多言了…”尨漪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制止尨欷的资格,她舔了舔嘴唇,很不自然的说了一句,又退了退,退开了两三步。

“你坐过来。”尨欷语气一贯很温和,但是在尨漪这,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温和跟冷淡并无区别。

尨漪很惊讶尨欷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以前他从来都不让尨漪接近他,就算是无意间发生的肢体触碰,他都异常排斥,久而久之连站的近一点尨漪都不敢了。

“一直以来,辛苦尨漪了,但是现在还是要回去了,木子现在正需要我。”尨欷看着他那许久不曾见过的妹妹,心中有些愧疚,但是要离开的心还是一样坚定。

“哥哥,你不走好不好,我…我很想你…族人们也都很想你,留久一点好不好?”尨漪在尨欷昏迷的这几日就一直神经绷得很紧,听到尨欷说要走,一时激动的泪水很快就滚了下来。

尨欷不爱看见眼泪,也不会安慰人,他此刻只想回到大陆,想继续在木子身边,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此次回来已久,如若再不回去,就该找不到她们了。”尨欷有意避开了尨漪的目光。

“哥哥,近日笙离海之人频频来犯,我族领海已经越来越小了,族人们都希望你能带他们夺回海域…你能不能…能不能出阵一次,就当是为了父王。”尨漪尽量的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这种事你不是都能处理好吗?”尨欷眼中仍然毫无波澜,似乎他一点都不关心龙族。

“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只要一看到人类欺负龙族,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对方的…你还说过‘动我族人者,定不饶恕’……”说着说着,尨漪的脸上又挂满了泪水。

尨欷没有回话,他推开被子,就要下床。

“尨龙殿下,你自是一人在大陆逍遥快活,你可知各路海妖都欺我龙族无人!?你可知我族一战便殒千军!?你可知今时慈海海域几何!?你执意如这般弃族人于不顾,那你便舍了这,舍了你那龙王的称谓,舍了这慈海,让族人去别地安生,还不用受这各族的挑拨!不用日日盼着那不负责任的王回家!”说话的是龙族的长老,虽已白眉白须,但气色仍如青年一般,因为讲这段话,他还有些激动,正涨红了脸。

尨欷看着他,眼中有着道不明的情愫。

“裘长老…”尨漪轻声叫了一句,又对他摆摆头,似乎是说“让他去…”

“我此去必会回来…替我照顾好族人。”尨欷顿了顿,还是这么说出口了,但他却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裘长老。

“嗯”能有尨欷的一句承诺,尨漪也算是满足了,即使归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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