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索尔曼的指桑骂槐,奥古斯丁立即反讽:“孔克家族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尽人皆知,天虞帝国更是人口最多的国家,而叹息之剑自创立以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想必你这当首领的不会心里没数吧。”
索尔曼指着施罗德那边说:“道貌岸然之辈没有资格批评我。”
奥古斯丁说:“这里发生的意外肯定跟孔克家族无关,我们岂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一定是你从中作梗。”
索尔曼说:“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吗?”
奥古斯丁没有证据反驳他,转移话题:“撇开这件事情不谈,首先施罗德是孔克家族的人,理应由天虞帝国出面解决,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
索尔曼说:“施罗德天纵之才,那些阴险狭隘的卑鄙之徒却来迫害他,我天生看不惯敢那些人,这事我一定要管。”
奥古斯丁面色阴沉,没心思继续耗下去,冷声说:“强词夺理!无论如何,你今天别想带走施罗德,这是天虞帝国的内部事务,外人最好别参合,否则,你以及你的叹息之剑将成为六大帝国的公敌!”
索尔曼始终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笑着说:“奥古斯丁,你这是要来硬的了,不过你那几手把式唬不住我,要是这些年又学了什么新花样,尽管拿出来试试。”
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索尔曼与奥古斯丁不远处有几个人,他们是跟罗伊一起来的,凭着对首领索尔曼的狂热和对奥古斯丁的无知,他们掏出手枪,指向奥古斯丁。不过子弹还没有射出去,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不见奥古斯丁有任何动作,这几个人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他们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随后如离膛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有的人撞在墙壁上,有的撞在树干上,砰砰的撞击声四起,在这几个人还没感受到疼痛之前,就成了没有气息的尸体。罗伊见多识广,知道老者不简单,没有贸然动手,幸免于难。
苏离看到这诡异的场景,惊恐万分,他肯定这个手段神鬼莫测的老者是星侍,跟他针锋相对的金发男人应该也是。苏离想起了黑龙与白鹿的战斗,暗自作比较,觉得星侍的世界太玄妙,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理解的。
“真是好手段,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人在杀人的时候到底有何不同,不也一样手上沾满鲜血!”索尔曼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因属下惨死而生气。
“当然不同!我杀的是为非作歹的邪恶之徒,是为民除害。”奥古斯丁微微收敛雕刻在脸上的笑容,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其实在奥古斯丁这种强者眼里,即便是杀了几个星侍也跟捏死几只蚂蚁没有本质的区别,如同狮子拍死一只趴在它鼻子上的苍蝇一样理所当然,更何况这几只蚂蚁身为普通人,竟然敢拿枪指着他,奥古斯丁岂能容忍。
索尔曼面露厌恶之色,他不再争论。不远处的奥古斯丁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二人向空中飞驰而去,眨眼间消失无踪。为了不让剧烈的打斗波及施罗德,他们不得不飞到高空中决斗。
苏离看到刚才还站在庭院里的两个人转眼间激起一阵狂风,然后飞向天空消失不见,他再次震惊了。他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飞到天上打,他此刻所想的也不是这些,他看到了人类能够凭空飞翔,这给他产生极大的视觉冲击。他不知道那两个人都是星侍当中的顶尖强者,然而,星侍的神奇已经深深地震撼了他。
片刻后,从看不见的高空中爆发出几股剧烈的能量波动,这些波动裹挟着空气四散开来,一部分冲向地面。不一会儿,苏离感到一阵阵狂风吹过,要不是他躲在坚固的岩石后面,恐怕会被这阵狂风吹飞。苏离明白,这些异相跟刚才那两个飞到空中的人有关。
苏离低声自语:“太厉害了,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也能成为像他们那样厉害的人,该有多好啊!”
想成功启灵困难重重,成为像索尔曼和奥古斯丁这样的星侍,更是难上无数倍,这些苏离都没有经历过。星侍的世界如此奇妙,他暂时忘记了启灵的艰难,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的天空跟宇宙一样广袤无垠。
从匪夷所思的情景中回过神,苏离向别墅内望去,发现罗伊对着像木偶一样呆滞的施罗德说话,而施罗德只是抱着他死去的未婚妻,不做回应,罗伊做出个无奈的动作,随后回到车里,驱车离开了。
苏离没有继续跟踪罗伊。一方面,他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另一方面,茉莉和钟晴都被人关押,他深刻地体会过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跟别墅内的男人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想过去看看那个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别墅,来到施罗德面前,鼓起勇气说:“先生,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有两个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被抓走了,这种痛苦比死了还难受,因为人死了,至少不会再有烦恼,而活着的人却倍受煎熬。不过活着总比死了强,就像我一样,我死过一次,可我又活了过来,所以我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施罗德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苏离张开手掌在施罗德眼前晃了晃,对方始终不为所动。苏离暗自打量着这个男人:他是个英俊非凡的美男子,因为过于伤心,他看上去非常憔悴,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肉体。他脖子上露出一个用红绳拴住的平安玉符,晶莹剔透,非常美丽。
苏离叹了口气,不敢继续在此地停留,如果那两个飞天强者回来的话,可就不妙了。苏离暗感纳闷,索尔曼明明已经察觉到他在暗中窥视,为什么没对他动手呢?他哪里知道,索尔曼是心高气傲之辈,岂会随便对他这个十几岁的普通人动手,除非他不知死活,跟那几个被奥古斯丁杀死的人一样挑衅强者。
罗伊驱车离开时,是朝着富山镇的方向行使的,罗伊说他会在今天早上行动,现在不到早上七点,苏离感觉体力已恢复大半,随即启程返回。
红日初升,别墅内的景物笼罩在赤色的朦胧里,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庭院里的枫树叶在微风中摇晃颤抖,一片枫叶从枝头落下,在微冷的空气中旋转起舞。叶子落在院子里的池塘水面上,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水中倒映的世界也随之变幻扭曲。时间定格在那对雕像一般相拥的男女身上。
索尔曼再次回到别墅内,只是不见奥古斯丁的踪影。
他说:“施罗德,跟我走吧!孔克家族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他的声音中泛着一丝疲惫,看来与奥古斯丁的打斗让他消耗不小。
四周静悄悄的,寂静的只剩下风的呜咽声。施罗德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是那副丧魂失魄的样子,看样子他短时间内无法从巨大的悲痛中清醒过来。
索尔曼说:“得罪了。”
此地不宜久留,天虞帝国随时会派人过来阻截,必须尽快把施罗德带走,以免帝国高层察觉到他亲自参与了这次计划,如果帝国的援军追上来,连他也很难顺利脱身。
索尔曼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只见施罗德始终以拥抱他未婚妻的姿态慢慢向上空漂浮,重力似乎失去了作用,之后索尔曼带着施罗德和他的未婚妻向远方的天际疾速飞去,转眼间消失无踪。
为了得到施罗德,索尔曼不惜改变韬光养晦的策略。之所以一反常态,这般冒险行事,是因为诱惑实在太大,只要能够完成心目中的计划,他甘愿冒着叹息之剑被天虞帝国剿灭的风险。脑海中闪现一些令他痛苦的画面,他平静的眼神中突然涌出一股狂热的冲动。
返回富山镇的路上,苏离没有像来时那样玩命飞奔,圣女选举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结束,他需要养精蓄锐,一场大战正等着他。
苏离行至半路,两辆汽车迎面驶来,他远远看见车里的人眼神凶恶,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逐渐接近这两辆车后,他被对方堵住了。车里走出八个蒙面人,他们二话不说,一下车就立即朝苏离开枪。
在对方没有开枪之前,苏离已经加速奔跑,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他没有退缩,反而腿上发力,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这群武装分子。
子弹像骤雨迎面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