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秋风来,树上的叶子,屋外的老树落下了最后一片叶子。
苏半夏怔怔的站在那树前,仰头看着那棵树。
记得贺荆南曾经跟她说过,这颗树是他小的时候,贺承厚带着他一起种下的,代表的是他。
所以,如今这棵树枝繁叶茂,说明贺荆南还是好好的吧?
抬手在老树的树干上摸了摸,老树独特的触感和她的手心贴合,仿佛那个男人就在她的身边一般。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苏半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来自被狗咬的男人,“再见!”
苏半夏蹙了蹙眉,这人没头没脑的真奇怪。该不会又发错信息了吧?
没有回复,她将手机又放回了口袋。
正想着,身后容嫂走过来。
按理说,容嫂是潘慧贤的人,后来贺存希叫她回来也只是想让他配合他做事。
本来,他们是可以将她赶走的。但是老夫人阻止了,大概是想通了吧?那次老夫人和容嫂聊了许久,最后还是将她留下来了。
“苏小姐,刚才门卫那边说,外面有个人找您。”
苏半夏心下一跳,欢喜的看向容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待的缘故,现在的她变得异常的敏感,只要有人找她,她一定想到的就是贺荆南回来了。
只是,再一看容嫂有些狐疑的眼神,苏半夏便又垂下了头。
她真是糊涂了,如果真的是贺荆南回来的话,容嫂不会说这样的话。
收拾好心思,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走了两步,她又问道,“老夫人的早饭做好了吗?她老人家消化不好,小米要煮的久一点。”
容嫂应着去准备了,苏半夏这才回头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颗树才转身走向大门口。
镂空雕花的铁艺门外,一个人影背对着铁门坐在轮椅上。
苏半夏径直走出去,那人堪堪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半夏,好久不见。”
苏半夏一愣,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人,“许子骞?”
来人正是许子骞,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因为病痛的折磨变的稍稍沧桑了一些。变化更大的就是,他现在坐在了轮椅上。
“你……”苏半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着,许子骞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希望她问她病情的事情吧?
岂料,许子骞仿佛看出了她的犹豫,大方的道,“你也知道的,我当初是伤了脑子。经过这几年的调理,现在好了很多,但是影响到了一些行动能力。不过还好,我还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味。想来,他真的是看开了。
想起贺荆南,苏半夏也不禁的喃喃道,“是啊,活着真好。”
身后,容嫂走过来道,“老夫人听说有苏小姐您的客人,所以叫我请客人进去坐坐。”听到容嫂称呼苏半夏苏小姐,许子骞快速的扫了一眼苏半夏,见她神色如常,便转开了头。
苏半夏一愣,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说话了,竟然没有想到他们还在门外。
倒是老夫人,自从上次病愈之后,又开始了吃斋念佛,鲜少见人,怎么今天想起来见人了?
思虑间,容嫂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子骞十分熟稔的笑道,“有长辈邀请,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说完,他自己按了轮椅,朝着里面进去。
……
大厅里,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
看见许子骞和苏半夏他们进来了,她十分慈祥的冲着苏半夏笑道,“半夏,这是你的朋友?”
苏半夏点了点头,“许子骞。”
“奶奶您好!”许子骞半点也不客气,上来就叫奶奶,倒是把老夫人给叫的愣住了。
苏半夏也有些赧然,真的不知道许子骞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老夫人终归还是老夫人,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好,好。”
原来,苏半夏还以为老夫人之所以叫许子骞进来,是处于礼貌。
谁知道,这两人却十分投机的聊起天来了。只是聊来聊去都围绕着苏半夏,说的都是苏半夏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苏半夏大囧,听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去看容嫂准备午饭了。中午的时候,许子骞还留在贺家吃了个午饭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不忘问苏半夏。“今天你有空吗?”
苏半夏狐疑的点了点头,“有事?”
“是有事!本草集团的事情,你方便处理一下么?”
苏半夏以为他说的是本草集团的归属问题,便点了点头。反正她有邕城中药基地,一样可以将妈妈的遗产发扬光大。
更何况,本草集团本来就不算是她的。许子骞那时候在她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现在还给他就当是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了。
“有空,现在就去吧。”
说罢,她便走过去和老夫人说了一声,“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晚点再回来。”说完,她又和何晨交代起老夫人下午的注意事项。
老夫人闻言,犹疑着看了一眼许子骞。
“半夏,我想吃你做的冬菇鸡汤。”
苏半夏一愣,老夫人向来不重口腹之欲,怎么今天突然想吃鸡汤了?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下叫容嫂备好,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帮你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夫人十分急切的问道。
“很快,公司那边我也很就没经手了,很快。”
“哦!”老夫人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应了一声,“那你早点回来。”
苏半夏这才点了点头,转身推着许子骞出去了。
身后,何晨有些好笑的看着老夫人,“您就放心吧,苏小姐不会喜欢别人的。”
“那不是别人,以前是半夏的未婚夫。就算现在不是了,他也是最了解半夏的人……”
何晨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老夫人那么当真。便有些震惊的道,“您该不会是怕苏小姐被那位先生抢走了吧?”
老夫人一愣,转而又有些固执的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喝鸡汤。”
“好,您真的想喝鸡汤了。我这就去叫容嫂准备!”怪不得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老了不就是像个孩子么?
何晨也不拆穿她,径直去找容嫂了。
大厅里只剩下老夫人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垂眸看向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许子骞从一出来,就狐疑的看着苏半夏。
一开始苏半夏还不想理会,中午他和老夫人的对话,其实她是不太赞同的。她和许子骞虽说之前的恩怨都已经说清楚,但是现在的关系也只是普通朋友,说那些太过于刻意了。
只是,难得老夫人高兴,她也不想多说。
终于,在她终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许子骞终于开口了。
“他们叫你苏小姐?”
苏半夏一愣,原本以为他会问一些什么隐私的问题,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嗯,是的。”苏半夏淡淡的回答,其实一开始她陪着老夫人搬回老宅的时候,他们都叫她少夫人来着。
是她自己阻止了,她和贺荆南早就不是夫妻。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名义上的,都不是,那她算什么少夫人?
所以,她要求她们都叫她苏小姐。因为贺少夫人那个称呼,只有贺荆南才能赋予,她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当她的贺少夫人。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想到这里,苏半夏嘴角抿出一个凉凉的笑意。看着像是笑容,却十分的苦涩。
许子骞见状,原本到了嘴边的为什么又噎了回去。
虽然他身在国外,但是对于贺家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也知道,苏半夏和顾然之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能回来。
“不管是叫什么,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许子骞淡淡道,竟有点安慰的意味在里面。
苏半夏没再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股权让渡书。
“这是当初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吧。”
许子骞怔怔的看了一眼那摆在自己面前的让渡书,显然他是没想到。刚才他叫苏半夏出来,其实是想和她聊聊而已。
但是他又怕她不出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心下微微一凉,他苦笑道,“分得这么清?”
“当然,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苏半夏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许子骞。
“那……”许子骞动了动嘴唇,“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苏半夏怔愣片刻,才点了点头。
许子骞顿时弯起了唇角,结果那份让渡书,“好,那我就收下了。也不枉费我这死里逃生一回了。”
一切都说清楚了,苏半夏也轻松了很多。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又卸下了几分。
现在一听许子骞说起死里逃生,她又想起之前怀疑过许子骞的毒并不是苏忍冬下的事情。便问道,“你这药物中毒,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许子骞抿了抿唇,“要是我说,是你爸爸做的,你信吗?”
“相信!”其实早之前苏半夏就想到过。只是她没有证据,也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许子骞见状轻笑一声,“你还真不为他掩饰。”
苏半夏蹙了蹙眉,“那你打算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十分的复杂。
许子骞摇了摇头,“没打算怎么做,其实你爸爸那个人就是太自私了。忍冬都死了,我什么都不想提了。你知道吗?忍冬当时是带着我们的孩子走的,怎么说,他也是你和忍冬的爸爸,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也得了重病,就当是抵消了吧?”
说到这里,许子骞的眼底还是露出了一抹伤痛。
苏半夏十分的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苏忍冬竟然这么决绝。也万万没想到,一个母亲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心,那她当时一定是万念俱灰了吧?
苏半夏久久没有回神,最后又想到被绑架前那晚,站在病房前看见的一切,才恍惚点了点头。“也好。”
……
安浩回来了。
当苏半夏接到小墨的结婚请柬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正是第一场雪,苏半夏站在贺家诺大的花园里。看着冉冉兴奋地跑来跑去,在地上印上了一朵朵梅花。
听到安浩回来的消息,她喜不自胜。
要知道,当初就是安浩带走了贺荆南。她三步并两步的跑回大厅,正要出门。
一枚红色炸弹,在她的眼前绽开。
苏半夏翻开一看,竟然是安浩和小墨的请柬,都有请柬了,说明安浩早就回来了。
他回来了海城,为什么贺荆南没回来?
将手中的请柬丢下,苏半夏飞速赶到了安家。
安浩和小墨正在讨论婚礼的细节,看见苏半夏小墨十分歉疚的站起身,欲言又止。
安浩则是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却被苏半夏厉声喝著,“安浩,贺荆南呢?”
安浩顿时苦了脸,只是当回头看向苏半夏的时候又换了一个笑脸,仿佛刚看见苏半夏一般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苏半夏不理会他的表演兴趣,又问了一遍,“贺荆南呢?”
“他很好啊,就是他很好我才先回来办婚事。”说起婚礼,安浩顿时来了兴致,索性坐了下来,细细的说道。
“本来,老大在美国治好病之后,我就说我没去过美国。你也知道的,我家老头子的身份,不能出国的,连带着我们也不好出去。所以,我就叫荆南带我去到处看看,他在那边熟嘛!老大也确实够意思,就带我去了。我们沿着美国当做第一站,游遍了美洲。然后又转到去欧洲!太美了。这次我开了好大的眼界,不仅收获了美景,我还遇到了在国外走秀的秦瑶,她和一个英国人在一起了,说要和我解除婚约。我一高兴,我就先回来了。我准备先结婚,然后带着小墨一起去游历……”
安浩说的十分的兴奋,只是话里漏洞百出。连小墨都听不下去了,苏半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贺荆南好了,为什么不回来?在他心目中,奶奶难道不必带着安浩去旅游重要?
苏半夏抿了抿唇,也不拆穿他,反而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们也带我去吧?我对美国也很熟。我看了你们的请柬了,后天的婚礼是吧?你们瞒得真好。不过现在也行,我等着。你们婚礼结束我就陪你们一起去!”
安浩一愣,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编的太低劣。只是她来的太快,他还没编好故事啊。
小墨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要不,你就告诉苏姐吧?”
安浩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侧头却看见苏半夏红了眼眶。
只是,她十分的倔强,硬是强忍着,看着他。
安浩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低的道,“对不起,嫂子。”
“别叫我嫂子!”苏半夏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了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是为了被安浩欺骗,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等待让她害怕。
“苏姐,您别生气。安浩他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刚才他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小墨终究比较老实,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安浩没骗您,贺先生确实被救过来了,秦瑶也确实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苏半夏想不明白,就算不想见到她,那老夫人呢?
“他没办法回来,因为他……”小墨顿了一下,咬了咬唇道,“他的脸受伤了。”
“什么?”苏半夏慌忙看向小墨,“你说他的脸?”
小墨点了点头,“火太大了,不仅仅是脸,还有他身上的皮肤。造成了很大程度的烧伤,就在安浩回来的前一天,他便一个人离开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半夏闻言,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眼前突然变黑了。
苏半夏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趴在玻璃上的虫子。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动弹。她永远都无法挣脱那玻璃的阻挡,到窗外去。
只是,原本最起码还是玻璃上还有亮光,可以让她有个希望。如今,那点亮光都被剥夺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了。
良久,苏半夏才默默的站起身,呆呆的往外走。
身后,安浩又叫住了她。
“苏姐,您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想办法在找了,只不过我在国外的能力有限,可能不会很快,但是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苏半夏不语,依旧呆呆的往前走。
安浩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老大临走的时候,留在医院里没拿的,现在……给你吧?”
苏半夏这才仿佛有了聚焦一般,转过头看看着那个盒子。仿佛像是看见了什么珍宝一般,快速的接过去,走出了安家。
身后是小墨担忧的神色,“苏姐她不会有事吧?”
安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
刚走到门外,苏半夏便慌忙打开盒子。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几张单子,和一部手机。
这手机苏半夏并不熟悉,不是贺荆南惯用的那一个。
将盒子放下,苏半夏单手打开手机的电源。
一阵开机铃声之后,是十分简洁的桌面,苏半夏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安浩拿错了别人的东西。苏半夏单手将手机又放回了盒子,正要去拿盒子里的其他文件。
岂料,刚才单手的力道没控制好,碰到了信息按键。
手机里的信息存储箱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信息,备注名字是冉冉的妈妈。
苏半夏心下一动,突然觉得手有些抖。稳定了一下心神,她才抬手点开那条信息。
屏幕上的内容是,你怎么看待出轨?然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回复。
这不是……苏半夏顿时愣住了。
然后,她一把放下手机,返回了拨号键盘那里,在手机上按下了自己的号码拨通。
很快,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半夏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被狗咬的男人。
脑中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顾天佑带回顾家被人各种为难的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发错信息的陌生男人,逗得她展开了笑颜。
后来,每当她不开心,那个人总会出现。
可她不知道,原来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偶然发错信息的陌生人,而是贺荆南!
原来,就在前阵子,她竟然就和贺荆南相隔一条信息线,可是她却没有回应。苏半夏几乎可以想象到,无数个她没有回复的夜晚,贺荆南那个淡漠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信息的样子。
心下大恸,苏半夏蹲下了身子。
模糊着眼睛,在自己的手机上找到贺荆南之前发送过来的信息。然后一条一条的回复。
“贺荆南,不要再见。”
“贺荆南,我再等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贺荆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要是我知道是你,我一定会回复的。”
“贺荆南,我爱你。”
只是,消息一条一条的发出去,最后全部都汇集到她手里的另外一部手机上去了。消息的另外一端再也不会有人在等待着她的回应了。
那天之后,苏半夏正式搬出了贺家。无论老夫人如何的挽留,她都没有接受。
在离开贺家的那天晚上,苏半夏给贺荆南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虽然那部手机,听安浩说,已经在火中烧毁。
可是她还是发了,她说,“贺荆南,我不等你了,我要嫁人了,这一次是我跟你说再见。贺荆南,再见!”
苏半夏说到做到,在离开贺家第二天便开始大张旗鼓的相亲。
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她的相亲轰轰烈烈的,一时间闹的海城满城风雨。
一年之后,苏半夏终于相到了一个满意的对象,在过年之前,她宣布了婚讯。据说是来年春暖花开就结婚。
又是一年的新年夜,苏半夏将小福赶回家过年,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贺荆南的公寓。
韩嫂也回家过年了,公寓里一片漆黑。
苏半夏拿出钥匙开门,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但是却没有一点温度。
没有开灯,苏半夏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电视里播着春晚,今年的主持人换了,比很多年前那个脸特长的主持人好看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还是那个主持人好。
上次,她和贺荆南说起来的时候,贺荆南怎么说的,他说以后每年我都和你一起过节。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的誓言不可靠。苏半夏不由得骂了一声,“都是骗子!”
刚说完,头顶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还没等她看清楚,便有一个身影快速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苏半夏怔在原地,只鼻翼间呼吸着熟悉的薄荷气息。
下一秒,她一把推开那人。“这位先生,请自重,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苏半夏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还是那张冷漠的脸,却成熟了许多。这会儿他眉心微蹙,看起来有些不悦。
“女人,你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叫我自重?”
只是话一落音,却看见苏半夏眼圈红了。心下一痛,贺荆南一把将苏半夏揽入怀中。
“半夏,我回来了。嫁给我好吗?”
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不好!”苏半夏带着鼻音道,“我现在那么受欢迎,多少男人排着队要嫁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贺荆南一愣,旋即从身后拉出了一个宝蓝色的盒子。
“难道你不记得你送我的这个礼物了吗?这么多的壮*阳药,不就是提醒我多多宠幸你吗?”
苏半夏脸一红,当时是因为顾然和他在一起,她一时任性才故意送来膈应他的。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一直记着。
只是解释的话来不及说出来,苏半夏已经被男人压在了沙发上。
嘴巴被封住的那一刻,苏半夏垂死挣扎道,“不是说陪我看春晚吗?”
耳边响起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这么好的春……晚,当时是用来行动的!”
电视里响起了熟悉的音乐,难忘今宵一年又一年的响起。
苏半夏听着主持人一声一声的新年祝福声,嘴角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还好,最终还是等到了你,还好我一直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