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不是听不到明槲和东珠在讨论什么,但她不打算解释什么。
没别的原因,过一段时间,她把人治好以后,这小可怜就要回自己的地方了,到时候一切猜测不攻自破。
阿熙读书读得很开心,遇到看不懂的地方,扯一扯芜歌的袖口,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等着芜歌解答。
芜歌对阿熙有一种难言的耐心,无论阿熙问她多幼稚的问题,她好像都能忍受,还能轻声回答几句。
对这件事情,木白和木卿卿已经无力吐槽了,毕竟人家比自己长得好看多了,芜歌姐姐是个看脸的人也说不定。
明槲把点心端出来,做了两碟,一碟放在石桌上给木白和木卿卿还有胖灰,另外一碟递给了芜歌。
芜歌端着点心问阿熙,
“吃吗?”
阿熙的眸子一下亮起来,期待地看向芜歌,
“吃!”
芜歌把盘子递过去,示意他自己拿。
阿熙举一下手里的书,
“会把书弄脏了。”
说着又弯起唇瓣笑,眸光清亮,
“姜姜喂我。”
芜歌想把盘子扣在他脸上,逻辑这么清晰,还这么爱干净,确定脑子被摔坏了吗?
拈起一块塞进阿熙嘴里,看他眼眸微眯,神色满足的样子,芜歌一双从来清泠无波的猫瞳里忽地漾起一圈很淡的笑意,仿若蝶羽划过碧湖,轻轻柔柔。
……
芜歌这边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温暖,盛都却是暗流汹涌,不得安宁。
啪!
茶盏落地的声音伴着男人的怒意响起,
“朕说过多少次,要你们斩草除根,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
奢靡的大殿内,男人穿着玄色衣袍,属于帝王的威压几乎要将地上跪着的人压得喘不过气。
“圣上明鉴,属下派的已经是千江阁顶级的刺客,燕王本该命丧当场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人救了他。”
谢弗晟气得要死,谢燕绥一日不除,他这个帝位就一日坐不安稳。
当初先帝将遗诏交给谢燕绥,其心思显而易见,又足以让谢弗晟愤怒。
按理说,先帝虽子嗣单薄,可再单薄,也不至于将帝位交给胞弟,传给嫡子才是正道。
先帝搞这么一出,很难让谢弗晟不多想。
即便谢燕绥明确地表示自己不会登基,遗诏绝不会让世人知晓。
可谁能保证呢?
这世间万万人仰望的位子,他谢燕绥会不在乎?
这话说出来,谢弗晟是决计不信的,可他猜不透谢燕绥的意思,又找不到理由将谢燕绥正大光明地处理了,只好面上僵持着。
暗地里找人刺杀,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做的,可谢燕绥却压下这件事不做文章,谢弗晟更猜不透自己这位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皇叔在想什么。
本以为这次一定能成功,谢燕绥那个病秧子,除了长得好看些,又饱读诗书以外,真没什么长处,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将人救走。
这样的结果,谢弗晟怎么可能不恼怒,寝殿里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个稀碎。
“给朕派人找!”
“是!”
待人退出去后,谢弗晟坐在床榻上,看着入目可及的狼藉,又一拳狠狠砸在床柱上,一双原本极好看的眼眸布满血丝,那里全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