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梦然一回家便把这事和母亲说了,卓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十分重视,听到这等事情,便是为了得皇上几句奖赏也是要捐的。便与卓给事中商量了此事,忍痛取了五百两给了女儿,五品官年俸不过区区百余两罢了,十几年来也就省下千两银子给女儿做嫁妆,这其中还包括了一间刺绣铺子的出息。
第二日相府门前便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捐钱捐物的各家小姐,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邹倾鸾带了一队侍女在门口记账,几乎出动了全府的小厮搬动物资,仍然忙的不可开交。
午时一过,便见到三皇子齐昭带了一队亲卫兵来了相府,这齐昭是淑妃秦氏之子,秦氏出身书香世家河西秦氏,身份高贵。
加之齐昭素来脾气温和,秉性善良,在四个成年皇子中倒是人缘最好,曾直接向邹倾鸾提亲,被她当面拒绝了,齐昭不但丝毫没有生气,还处处维护邹倾鸾,时时帮助她,虽然多数时候邹倾鸾并不领情。
今日想必也是来帮她的了,隔老远便换上了他的招牌微笑,一边向一路上向他示好的各家小姐打招呼,一边向邹倾鸾走来。
“我看小姐这里杂事颇多,人手不够的样子,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邹倾鸾眼神都没分一个给他,直接开口道:“不需要,我相府人手仅够了。”
齐昭也没在意她同不同意,直接吩咐亲卫加入了搬运物资的队伍中,人手一下宽裕起来,倒是显得井井有条,不像刚刚似的乱了。
邹倾鸾虽心中有气,却也明白鸡蛋不可与石头硬碰的道理,齐昭虽然脾气好,却也是正经皇子,当日拒绝了他已经是极其不给面子了,若是三番两次挑衅,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便忍下了心中的郁闷,让绿儿过来登记,自己亲自请他去了正院喝茶。
邹倾鸾亲自请他坐了上座,吩咐丫鬟上了茶,便要告辞离去,齐晗却叫住了她。
“邹小姐请留步,在下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完屏退了左右,看了眼相府的两个丫鬟。
“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时宜,这两个丫头还是留下吧。”
“倒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小姐先请坐,在下这厢便直说了吧,小姐此番募捐的财物,可是要送给王兄?”
“太子负责粮饷后勤,自然应该交由他来送给边关将士们。”
“小姐大义,在下十分敬佩,却不明白小姐此番作为是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赚取一点名声吗?据在下所知,小姐可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啊……”
“你什么意思!”邹倾鸾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带得一头的珠翠哗哗作响,本就丰满的某处因这剧烈的动作,在胸前轻颤了一下。
齐昭不自觉的转了下视线:“小姐稍安勿躁,在下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事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罢了。”
“哼,却没想到人人都道风光霁月的三皇子,竟会连这募捐之事都要利用,却不知殿下要如何利用法?”
齐昭轻笑一下:“在下也想不到,京城第一才女的邹小姐,会连寄居的孤女都容不下。”
“你怎么会……”说到一半仿佛意识到什么,禁了声。
后面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了。邹倾鸾直接挥手让她俩出去,临出门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她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两个小丫头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出了会客厅。
待她们把门一关,邹倾鸾便回头紧盯着齐昭:“殿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小姐曾利用它要挟宁妃娘娘想嫁给齐暄。”
邹倾鸾直直盯着齐昭,是谁说三皇子风光霁月不理俗务?这男人恐怕根本不像他表面的那样,区区一个还没封王的皇子,竟然能将手插进权臣后院,还能探听后宫!连宁妃娘娘宫里的事他都知晓,明明当日除了宁妃,无一人在场!
邹倾鸾压下心里的慌乱,故作镇静的问道:“殿下有何证据证明,倾鸾既已拒了殿下的提亲,又怎会做如此没脸没皮之事?”
“当然是因为皇兄比我更有可能问鼎那九五之位咯,像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总不是为了爱情吧……至于证据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只要你肯听话,我敢保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邹倾鸾此时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了,只得服软:“殿下想要倾鸾做什么?”
齐昭从主坐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邹倾鸾面前,伸出修长的右手抬起邹倾鸾的小脸:“啧啧,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倒是让本宫很是喜欢,你既是想做上那个位置,何不同我合作,齐曜是个蠢货,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至于齐暄嘛,交趾兵勇猛,回不回得来还是一回事,若他俩都没了,你说这皇位会是谁的?齐晗吗?那个贱婢之子更不配了。”
“小姐这么聪明,想必不用在下多说,若是咱俩合作,夺这大齐皇位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更何况在下对小姐一片痴心,小姐想必也能感受到吧?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在下许诺后宫只小姐一人,阆苑空置,六宫无妃。”
邹倾鸾沉默了一会儿,这齐昭威逼利诱,步步紧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且照今日的架势,若不答应她,恐怕等他出了门自己便会身败名裂。更何况他步步为营,竟能骗过所有人,想必也是个心思深沉,有头脑之人,倒是以前看错他了,这般看来,他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齐暄恨自己入骨,太子已有家室,齐晗出身卑微,如今看来齐昭是最好的选择了,此时与他联手,便是谋划不成功,也还有河西秦氏做后盾,至少性命无虞。
想通了这点,邹倾鸾便换上了平时温婉得体的笑容,柔声对齐昭说道:“倾鸾多谢殿下如此抬爱,当日倾鸾因心中恐惧拒了殿下,害得殿下失了颜面,若是今日再拒,便是不识抬举了。只这婚嫁之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还需过问爹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