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等于没说,皇帝也不计较。遂又想到,太子不顶用,不是还有一大堆幕僚吗?要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知人善用,此番刚好锻炼锻炼他,大不了派个人过去时时提点罢了。
“摆驾桓清宫。”竟是直接去了最近纳的宠妃梅妃宫里去,半分不在过问此事了。
朱保全心下有些诧异,陛下年轻时事必躬亲,勤勤恳恳,怎的现在如此惰怠,自从梅妃入宫后,更是日日宿在桓清宫,每日上朝都显得无精打采。现如今竟连交趾入侵这么大的事都撒手不管了么?这梅妃还真是有手段,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心里暗暗祈祷齐曜争气些,不要拖了齐暄的后腿。私心里,他还是更看好齐暄的,宁妃娘娘教养出的孩子,总归是比其他的好些,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十几年不曾踏入宁华宫一步,要他说,那梅妃差宁妃可是差远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还是摇了摇头小跑跟上了齐皇,毕竟这位,才是掌握他衣食命脉的人。
而太子刚出了大殿,英国公就追上了他:“太子为何要接那扎手的活,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折在了这粮草上,若是办不好,可就糟了!”
“岳父怎知本宫办不好,我身手不如他齐暄,其他事却不会输给他,今日这事,我不仅要接,还要好好儿办好了!”
英国公心道,你还真没有哪里比得上人家的,这事恐怕还真办不好,不过他也不敢直接触太子的霉头,只自家暗暗叫苦,这事恐怕又要自己这把老骨头兜着了,早前怎么不知道这太子好大喜功,如此争强好胜,早早把女儿许给他,如今要抽身已是晚了……
齐暄与交趾大战于洛天府的消息在京城散播开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却无人担忧大齐会战败,纷纷猜测齐暄要用多久击退交趾,京城几个有名的赌坊竟然以此为赌约下了注!许多达官贵人纷纷捧场,场面极是热闹。
事情传到叶瑾萱耳朵里,惊讶过后只觉得很是荒唐,这齐暄再怎么厉害,始终是肉体凡体,又怎么可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这赫赫军功背后,恐怕也是伤痕累累吧。
齐暄既然在洛天府,那么顾朗肯定也在了,倒是想不到他俩居然跑去了战场。听小智说交趾气候恶劣,多山林瘴气,大齐人很难在那边生存,叶瑾萱不由得眉头紧皱,很是担忧顾朗的安危,虽然他武艺高强,但毕竟少有磨难,怕是受不住这般艰苦的生活。
如今要帮他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留在京城一心一意赚钱,给他们做支撑,可如今生意刚刚起步,想必也不会有多大收益;一是去洛天府,如今自家一身医术,想必也能帮的上忙,不如去洛天府的好。
略一思索,便决定去洛天府寻人了,还有后院那一屋子的药材,恐怕现下立马就能派上用场了。
决定好后,当即喊了齐鸣过来,现下商场建设已经是完成了,看来这引进商铺和宣传的事必然是要交给他了。
叶瑾萱交给了他几个现代的营销方法,把商场的事全权交给他负责,后院的药材她本想交给粮草押送转运使一并带走,却不曾想这次的粮草竟是太子押送。叶瑾萱和齐暄住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齐暄和太子的纠葛,哪里还敢把药材交给他!
便着人去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顺风镖局押送。这镖局的头儿一听是送往战场,当即应允了,承诺定会尽快送达。
叶瑾萱便带上顾墨砚和顾观言随镖行出发了,毕竟自己武功底子太差,还不如跟着镖行安全。留了小智清灵在小院看家,嘱咐他们好好学习,不可懈怠。
那镖局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横肉,颧骨高耸,一双鹰睛精明犀利,一看就不大好惹,看见叶瑾萱的小胳膊小腿皱了皱眉:
“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此行都是骑马,没有马车,且路途凶险,您恐怕坚持不住。”
“无妨,我既然决定要去,便不会拖你后腿。”
“既然如此,廖某定会护小姐安全,若小姐落伍,安危便与我们无关。”
“自是该如此。”
因药材有十二车之多,镖局便派了三十多人护送,声势颇浩大,叶瑾萱骑马跟在后面,因为货物较重,一路倒也走得不快。
只是到了城外十里坡,突然从车板下钻出个小孩,把镖师们吓了一跳,叶瑾萱定睛一看,却是小智!
叶瑾萱刚决定去洛天府,就召集府上几人交代了,小智想跟着叶瑾萱走,叶瑾萱知道他的想法,无非是想回到家乡,也是想为父母报仇。叶瑾萱直接否决了,不管怎样,他都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去了也只是送死。
却没想到他居然扒在车板下跟了出来,还到这十里坡才现身,叶瑾萱又惊又怒,不过此时便是想赶回去也不成了。遂让他和顾墨砚共乘一骑,带着他去了边境。
太子齐曜这两天正在焦头烂额筹集军粮,那国库除了五月平叛匈奴取了五十万石,后又用了十万石安顿流民,如今虽然还有三十万石,却只剩些陈年粮,一股子霉味,根本没法吃下肚。
加之如今正值隆冬,还要大批冬衣,织造坊昨日送来的冬衣不足三分之一,还都是偷工减料,一问只道是材料不足,根本制不出来。
齐曜大发雷霆,下令彻查织造坊上下,,不过时间太紧,连点蛛丝马迹都不曾查出来,反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齐曜这厮除了心智手段有些不够,自高自大之外,倒还算得上体恤民情,几天下来嘴角都急起了燎泡。
粮不够倒是可以花银子买,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粮商了,便忍痛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三十万石粮食,咬牙切齿的想着回来再去找那帮蠹虫要回来。可这厢军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去买成衣吧?越发加大力度彻查织造坊了。
这厢大张旗鼓查案,京城里那些耳聪目明的朝臣早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没过几天便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此事。
当然也传到了邹倾鸾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