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大惊,忙扶起老丈:“您认得我?”倒是想不到这里居然也有人认识他。
“世子长相与王爷有五分相似,身形更是一模一样,刚刚您与那黑脸大汉过招,最后一式乃是你父亲自创的剑法,普天之下只有他和贴身侍卫顾莫言会,此时我便已推测出八九分,知道刚刚你说你姓顾名朗,我便确定了,若说王爷危难之时还能将您托付他人的话,那这个人必然是顾侍卫了……”
顾朗沉默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么?
“我本是王爷手下一名火头军,承王爷大恩,在敌袭时救了我一命,命我在帅帐中做些打杂洒扫的活计,有幸见过几次小时候的世子,齐军得胜之后,王爷在交趾王朝中插了几个探子,以裁撤军队为幌子,留下几个本地人在此接应,小老儿便是其中之一,之后便带着大部队班师回朝了。
可没想到,这一去便连性命也丢了……王爷王妃走得急,老汉我远在此地,几个月才收到消息,虽知这其中有蹊跷,却也无可奈何,与京城联系的线索也断了。我们自知王爷是被人陷害的,便是有了情报也不敢送往京城,谁知道是不是就落在了那人手上。”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这是交趾传来的情报,今次有些急,本来想递给王爷,如今既已遇到世子,那便交给您吧,希望您早日建功立业,为王爷和王妃报仇。”
顾朗接过书信,一时间感慨万千,自己这个爹,还真是流芳百世啊:“多谢老丈,这情报对我们来说甚是重要。”立时打开看了起来。
原是这交趾王曲连自十六年前退兵后,就被几个叔伯兄弟联手撵下了皇位,交趾便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内乱,却是交趾王的姐姐康平长公主一介女流胜出,扶持了交趾王六岁的儿子曲崇焱登基,垂帘听政十三年。
交趾经过这几年修养生息,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元气,康平长公主便在今年五月将权柄交回曲崇焱手里了。
这新帝虽在位多年,而今不过弱冠之龄,一腔热血正是热忱,急于做出些事情证明自己,加之匈奴正好在那时发起进攻,他便也将手伸到了富饶的大齐。
趁着大军在北方作战时,派了交趾第一名将李朝强夺了大齐两座城池,大肆屠杀,洗劫一空便回去,着实可恶。
顾朗是知道这李朝的,是前交趾大将军李易程之子,便是曾经萧穆的手下败将,他与顾朗,不仅有国仇,还有家恨!不过父子两人具是有真本事,不可小觑。
信中说如今这李朝已知齐暄在这里守城,便只偶尔派出几支小队,名为打劫,实为打探敌情,不出半月,他们必会有所动作。顾朗正愁没法引出这交趾兵,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便出来了,顾朗立即便要去告诉齐暄。
老人拉住齐暄,又对他说道:“对了,如今的西南节度使胡权是王爷的人,此人虽脑子不够活络,但确是个难得的忠心之人,世子现下想必也是无人可用,便可去找他。”
“多谢老丈。”顾朗真诚的道了谢,便领着两人往齐暄营帐去了,此信应交给齐暄,让他定夺此事。
得知齐暄还在帅帐,顾朗便吩咐齐暄带来的小厮去伙房取些吃食给祖孙俩,径直往帅帐去了。
齐暄正在研究搜罗上来的各方书籍,几乎都是记载的交趾边界气候及天气变化等的,看到顾朗忙招呼他过来:“阿朗快来帮我看这交趾的气候变化,计算一下哪天进攻比较合适,好拟定作战计划。”
“不用忙活了,我这里有一封来自交趾王城的密信,你且先看看。”
齐暄神色一正,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的扫完,激动的一拳打在桌案上。立时便要召副将们商议此事。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便问顾朗:“你这消息从何处得来,是否可靠?”
顾朗便把今日所见所闻细细说与齐暄,齐暄沉默了一会儿,召来值守的侍卫,吩咐其中一人安排营帐给老丈住下,交代他仔细照顾好两人,又吩咐另一人去请军师同几位副将过来,想好好商议此事。
最先进来的是军师徐懋,此人是承平十一年进士,颇有才能,因名次不好,又性子僵直不适合官场,几年没有起色,遂投了齐暄手下做了谋士,其人于军事上颇多才能,齐暄便带着他前往平叛匈奴,打了几场胜仗之后,齐暄便请旨封了他为军师,如今攻打交趾也带的是他。
徐懋看完密信也是拍手称赞,立时便告诉了进来的几位副将,吴质最是急躁,虽然看到齐暄身边的顾朗有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被他抛掉了,立即大笑道:“哈哈哈,既是如此,那便太好了,等到了这洛天府境内,处处是平原,一望无际,我看他交趾的矮脚马还怎的与我大齐铁骑抗衡。”
“咦,文雍此言差矣,万不可轻敌,那交趾的李朝可不是鲁莽之辈。且看他这几月搅得咱们不得安宁就可窥一斑。”
“我最见不得他这老鼠般的行事,有本事便真刀真枪干一场,爷爷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周围都响起善意的哄笑声,玩笑过后,就仔细研究起作战计划,密信上说李朝号称此次带了二十万大军,不过实际上只有十万而已。驻守此地的也刚好是十万之众,连同节度使胡权处,应当有十三万,若是在平地作战,应当没什么悬念了,不过是要减少伤亡罢了。
众人商讨过后,很快便拟定了计划,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齐暄派亲兵下达了命令,巡防营增加人手,全营戒严,随时保持警惕。又派人快马送信给胡权,请他配合这处。一切安排完好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便告辞各自返回营帐休息了,这几天得养足精神,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朗回到自己的营帐,就着凉水啃了几个粗粮馒头,躺在床上只觉得胃里顶的慌,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叶瑾萱做的饭菜,虽不甚美味,吃到自己嘴里却是比那琼浆玉露还要甘甜,想着回去要多磨她给自己做几顿饭,这般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