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齐暄抬眸看了一眼,嗤了一声:“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说完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递给顾朗。
顾朗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可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
“齐暄,我想去从军。”
齐暄闻言怔了一下,抬头看着顾朗。
顾朗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你之前急匆匆离去是不是因为交趾?如今这世道,科考有什么用,不如投身军中,保家卫国来得痛快。”
“恐怕你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兵权吧?”
“有什么区别吗?若是靠着科考往上爬,何时才能出头,若是投身军中,一举歼灭了交趾,岂不是一步登天。”
“嗤,你如何得知你此去是建功立业,而不是马革裹尸还?若歼灭交趾如此轻松,便不会等到今日了。”
“……”
“你留在这里,安心考试,交趾自有我,将来你入阁拜相,助我一臂之力才是正经。”
“若我早日建功立业,萱儿便无需为我操劳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萱儿为你操劳是你的福分。过几日我便带你去镇北侯府,外祖母很是想念你,外祖父已经过世多年了,如今的镇北侯是大舅舅苏振江,还有个二舅叫苏振洋。”
“知道了。”
“放心,我会护你周全,这几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嗯。”
齐暄和顾朗回小院与叶瑾萱道别,便策马往西南方去了,没告诉叶瑾萱他们去哪里。
叶瑾萱这几日都在操心她的商场,毕竟投入了她所有的财力物力,如果失败了,别说报仇了,她和顾朗估计就得喝西北风了,不过好在知道自己多了几个铺子,做事情也没那么束手束脚了。
齐鸣对生意这方面十分有天赋,第二日便整理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给叶瑾萱,细致到每个雇佣劳力都考虑到了,与现代的策划简直一模一样。难怪齐暄如此高看他,此人若是用好了,将来必不可小觑。
很快齐鸣就与土地商和泥瓦匠都交涉好了,商场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叶瑾萱希望它在年底前彻底完工进驻,趁着年节好好捞一笔!
叶瑾萱最近天天去东门桥外,也就是商场那边监工,每天累的倒头就睡,根本无暇顾其他,第二天仍然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不过她最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京城好像突然增加了很多乞丐,奇怪了,最近又没有听说哪里有战乱和灾情,为何突然多了如此多的流民?叶瑾萱存了个疑问,打算忙完这一阵再去调查一下。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顾朗和齐暄,正在洛天府城外三十里地的营帐里商议军情,整个帅帐吵得不可开交。
“王爷,这几月交趾一直不安分,时不时就出来骚扰城外百姓,害得奉天府逃了多少百姓,可得尽快想法子啊。”
“呸,交趾这帮王八犊子,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时不时就出来洗劫一空,被人发现了又缩回老鼠洞,着实可恶。王爷,就让俺带了兵马打进交趾,杀他个片甲不留吧。”
说话的事一个足有七尺的汉子,生的膀大腰圆,黑面虬髯,一幅黑面煞神像,一副嗓子便像他的神经那么粗,他一开口周围就安静了。
顾朗立刻阻止到:“不可,交趾多是山林,不利于战来自平原的将士们作战并且瘴气很多,稍不注意便有去无回。”
这魁梧大汉名叫吴质,是齐暄手下一员猛将,他看不惯顾朗很久了,这厮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小白脸,因着是齐暄带过来的,大部分人都给他面子,但这可不包括他吴质,当即呛声道:“哼,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难道像你一样在此动动嘴皮子交趾就安分了吗?”
“你……”
“你什么你?俺说的不对吗?不要仗着你是王爷带来的便可以随便指手画脚……”
“住口,顾朗说得对,此法不妥,此时回头再议,大家回去都想想法子吧。”齐暄开口道。
齐暄一开口,吴质也只能闭嘴了,只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瞪了顾朗一眼,周围人看顾朗的眼神也颇多轻蔑。
顾朗到不甚在意这些,他刚来,又是因为齐暄的关系,直接便能进帅帐议事,周围人自然颇多不服气,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管他人言如何,自己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出了帅帐顾朗就独自去了附近村里,最近他一有空就去周围村里寻摸,想从本地人嘴里了解交趾气候和交趾人生活习性,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之法。
附近村里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多是些老弱病残,不过也正是这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老人,对这里了解才更是透彻。
今日他徒步走了三十里,大大小小遇到了七八个村子,才在一个村子里遇到了一对祖孙。两人正在田地里找着什么,老人约摸六七十岁,孙子却还小,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只穿了薄薄一层衣衫,小孩子正在瑟瑟发抖。
顾朗上去见了礼:“老人家,我是大齐人,要去外地谋生,路过此地可否讨口水喝。”
两人看到顾朗很是惊慌,不过老人毕竟见多识广,看他一身大齐服饰,又是独身一人,便放了心,只觉这身形颇为眼熟,便仔细看了看脸,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立即就恢复了正常。
“跟我来吧。”
老汉牵着瑟缩的小孙子,带着顾朗回了村里,这里约摸四五十户人家,清一色全是土坯房,看起来破破烂烂,老汉带着顾朗走进了村中间一间看起来尤其破烂的土坯房,一面墙已经快要倒了,用一根木头撑了起来。
老汉进屋给顾朗舀了一碗水,顾朗接过睡一饮而尽。状似随意的问道:“老伯,村中已经没有人了,想必都是逃亡去了,您为什么不走?”
“嗨,走若是那么容易,谁愿意在这里等死,我小孙子身体不好,老汉又是这把年纪了,出去了也只能落个饿死冻死的下场,不如留在这里,死了还能魂归故土。”
顾朗沉默了一下,老汉又接着说道:“到是你,身强体壮,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还是快些离开此地,谁知道那交趾狗贼什么时候会过来。”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是大齐军人,如今在景王帐下效力,此番前来便是找当地人了解交趾的情况,看有无办法突破。”
“你是大齐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