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冷静地打发了报喜的官差,看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芷白芍,转身吩咐玄参去买棺木香烛纸钱一应事物。自己则抱着阿婆进了堂屋,亲自给她擦洗入殓。
报喜的官差出了院门就直奔府衙而去,毕竟放榜之日出了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先报给府衙为好。
沈知行听说了这件事,立马带了一队官差过来,把小院前前后后围住,保护顾朗等人安全,又派人往凶手窜逃的方向追去。顾朗也顾不上感谢他,只重重向他行了个大礼。
傍晚暗一才回来,还拖着重伤昏迷的暗二。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向叶瑾萱请罪:“暗一暗二护主不利,求小姐责罚。”
叶瑾萱顾不上和他扯这些,着急的问道:“是谁干的,追上了吗?”
“那群人功夫很高,属下没能追上,暗二被他们打成重伤扔在半路,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已经没命了。”
叶瑾萱只得先给暗二治了伤,让暗一把他弄回房休息,吩咐清灵好好照顾他。
另一边顾朗也在盘问白芷白芍,可两人被吓破了胆,问什么都只会摇头,让顾朗很是火大,差点就直接发卖了。还是白芷胆子稍大,哆嗦着说道:“他,他们对,对我和白芍说,说……”
“说什么?”赵存志厉声道。
白芷打了个哆嗦,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但一想到阿婆平时对她们的好,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说让少爷要报仇的话,去找什么邹丞相。”
“关邹丞相什么事?”
顾朗和赵存志对视一眼,刚刚阿婆也提到了邹明元!顾朗飞快的跑进阿婆的屋子,找到那个阿婆最宝贝的嫁妆盒。
叶瑾萱也紧跟着跑进来,正好看到顾朗打开盒子,里面没有任何首饰,只有一块金镶玉的玉佩并孤零零的一封信,信上写了四个大字“阿朗亲启”,下面压了一沓银票。
“是阿婆的字。”顾朗说着拆开了信封。
“阿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阿婆已经遭遇不测了,本来想能够陪着你好好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可是阿婆可能做不到了,接下来阿婆要说的事,你要好好记住了:
你是平西王萧穆之子,名叫萧朗,你的母亲苏芸是镇北侯苏定方之女,姨母苏宁是宫里的宁妃娘娘,景王的母亲。
当年王爷是皇上的好兄弟,曾在为皇上平定蛮夷,助皇上登基,又替皇上镇守西关多年,却在你出生后被邹明元那奸贼陷害,勾结蛮夷,害得三千萧家精锐埋骨沙场,却嫁祸给王爷,最终害得你父母亲惨死。
我是你母亲的奶娘,莫言是你父亲的亲信,王妃临终前将你交给我们俩,只希望你平安长大,不要卷入这些朝堂纷争。
阿婆本想将这秘密带入阴曹地府,只盼我的阿朗能够平平安安的,可邹明元那狗贼欺人太甚,竟然到现在了还不肯放过你!
阿婆走后,你就只剩下阿萱一个人了,你们要互相扶持。阿萱是代替你去丞相府受苦的,他是莫言的女儿,是莫言亲自用她把你换出来的,是她救了你的命。
王妃临终前给你们定下了婚约,你要好好待她,切不可辜负她,让王妃在天之灵不得安宁。盒子里的玉佩是王妃给你留下的信物,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去镇北侯府找人帮忙。
阿朗,阿婆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好自己和阿萱,不要去为王爷和王妃报仇。”
顾朗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原来齐暄竟然是自己的表哥么,难怪阿婆看到他的时候那么心事重重,爹也从来不告诉自己以前的事,原来竟是这样么?
叶瑾萱看着顾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想把信拿过来看看写了什么。顾朗躲开了她的手,整理了一下心绪,把信的内容如实告诉叶瑾萱,却刻意地忽略了她被换入丞相府的事。
顾朗说完一把抱住叶瑾萱,哽咽着说道:“萱儿,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叶瑾萱感觉到脖颈凉凉的,她知道那是顾朗的眼泪。叶瑾萱抚摸着他的背,她能感受到他在颤抖,叶瑾萱没有说话,静静的让他靠着,无声的安抚着他。
是夜,叶瑾萱回到屋里,盯着桌上的昨晚写下的离别信沉默了良久,最终抬手撕碎了它……
接下来几天,顾朗都很沉默,冷静地安排着阿婆的后事,带着叶瑾萱扶灵回到长青村,因为阿婆曾经说过,若是将来又那么一天,就将她的骨灰带回长青村,与顾莫言埋在一处。
在这期间,府衙没有查出任何凶手的蛛丝马迹,只是沈知行和沈柏瀚亲自到长青村给阿婆吊唁,并安慰顾朗,希望他快点振作起来,参加明年春闱。
办完所有的事情,送走所有吊唁的宾客,顾朗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叶瑾萱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整理面对的一切,于是吩咐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自己则让暗一去收集有关平西王和邹丞相的资料。
暗一自己就知道一部分情况,于是就告诉了她。根据暗一的叙述,平西王是一个传奇王爷,出身平民却天资聪颖。因为平定交趾有功,弱冠之龄就被封平西王,功勋卓著,深得民心。二十二岁娶镇北侯府嫡小姐苏芸为妻,带着妻子回到西门关,却在婚后不到两年就因勾结蛮夷被下令夺爵处死,传闻只留下一女萧瑾萱被丞相收养,从小研习医术,医毒双绝……
这个萧瑾萱就是她自己,暗一告诉她,这几天暗一也看到了她的反常,跟在景王身边那么久,他对叶瑾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和顾朗岂不是兄妹?叶瑾萱想着,可若是兄妹,又为何阿婆会说她们曾有婚约?叶瑾萱想不通这一点,又问暗一邹丞相的情况。
原来邹丞相本名邹明元,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少师,登基后顺理成章成为丞相,为人忠诚有能力,皇上颇为倚重,曾与平西王为至交,收养萧瑾萱后,因其喜好医术,寻名医松巍子教授其医术,又遍寻天下医书给她,比亲女儿邹倾鸾还要宠爱几分……说到邹倾鸾的时候暗一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叶瑾萱,让叶瑾萱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