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瑾萱做了个梦,梦里自己一身红衣,倒在血泊之中,眼前划过的最后的画面是顾朗抱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画面一转,她跪在青石板上,一位身着道袍的白发老者背对着她,手执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她听到自己问:“师傅,何为爱?”
“梦兮盼兮,此生不离,魂兮归去,尘缘未了。”
叶瑾萱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背影在她眼前慢慢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她也未来得及看清道长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叶瑾萱就起床了,天色刚刚大亮,她以为自己是最早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两张不怀好意的脸。赵存志一脸八卦的看着她:“弟妹啊,你和阿朗是不是吵架了?为甚阿朗一大早会在院子里练剑,把我们都给吵醒了,而你居然安稳的睡到现在?”
“可不是睡得安稳吗?阿朗练剑都在咱屋门口了,距离弟妹十万八千里……”李大田一脸不满的说道,昨晚上喝多了,现在头还疼着呢。
叶瑾萱一脸黑线:“你们自个儿问他去。”转头找了几圈没发现顾朗的身影,“活该,现在知道尴尬了,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醉酒。”
赵存志和李大田一头雾水,阿朗昨晚醉了吗?阿朗不是千杯不醉吗?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的灵魂三问。因为当事人叶瑾萱已经走了,而顾朗正在书房学习。
今天是会试前最后一天了,叶瑾萱突然想起早就答应了阿婆去城外东山寺给顾朗祈福。于是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就听到阿婆喊她:“阿萱,该出发啦。”
叶瑾萱忙塞了个包子在嘴里,手里又抓了一个,飞快跑出厨房。没想到顾朗三人穿戴整整齐齐在门口等她,看样子都是要同去的。
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三人,顾朗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什么,没有看叶瑾萱。反倒是赵存志说话了:“弟妹我们也要一起去。”
“不是明天要秋闱了吗?你们还跟着去干嘛,求神拜佛还不如好好温书呢。”
“弟妹这你就不懂了吧?学习呢,要劳逸结合才考得好嘛,今天主要是出去散散心哒。”
叶瑾萱白了他一眼:“上车吧。”
东山寺坐落在城郊东山顶上,故有此名,寺里香火鼎盛,僧人众多,很受府城人欢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来这里烧香祈福。
叶瑾萱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她想去问问寺里的高僧,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一路上都很无聊,叶瑾萱便拉着赵存志闲聊,聊到以前住在清远书院发生的事,叶瑾萱突然想起了沈寄珊,于是就问了一下。
“我昨天在沈府遇到了沈家二小姐沈寄珊,听说她曾是你们师姐?”
“你说沈师姐啊,她是两年前随师傅去清远书院修养的,大概在清远书院待了一年的时间,师姐为人和善,很是照顾我们几个,我们都很喜欢她,可惜师姐那样好的人,却因为身体不好迟迟没有人上门提亲……”巴拉巴拉……
叶瑾萱听了半天沈寄珊如何如何好,听得她都忍不住怀疑昨天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人家真的是来祝福自己的……
一路打听询问,辰时出发的一行人终于在巳时抵达山脚,大概是因为马上要秋闱的原因,东山脚下车水马龙,根本没办法把车赶上去,于是一行人只能下车步行。阿婆身体不好,顾朗几人就轮流背她上山。
一路几乎都是上山的人,三三两两的小商贩在路边卖香烛纸钱一类用品。叶瑾萱随手买了一把香,鬼神之论,可以不信,却不能不敬。
“师姐,师姐……”突然赵存志兴奋地喊了起来。叶瑾萱循声看去,原来前面不远处,就是沈寄珊一行,沈寄珊正由丫鬟陪扶着,艰难的往上爬着,赵存志几人快步追了上去。
还真是巧啊,昨天才见的面呢,叶瑾萱想着,还是快步追上了他们。
沈寄玥一看见叶瑾萱,就兴奋的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瑾萱姐姐好巧哦,,今早二姐姐说要来寺里烧香,我就兴奋的跟出来玩了,没想到居然又见到你了。”
叶瑾萱笑着和她寒暄,那边赵存志一看到沈寄珊就兴奋的跑过去问东问西,顾朗也放下阿婆和她打招呼,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叶瑾萱就是觉得他很高兴的样子。叶瑾萱赶紧过去扶住阿婆另一边,撇撇嘴道:“中央空调。”
“姐姐你说什么?”沈寄玥疑惑道。
“没什么,我过去和你姐姐打个招呼吧。”
“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还没等叶瑾萱说话,沈寄珊先一步开口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小姐。”
“明日景行,越彬(赵存志的字)和潇然(李大田的字)就要参加春闱了,我今日便是来替他们祈福的。”
“师姐,你身体素来不好,何必亲自跑这一趟。”顾朗上前接道。
“不碍事,你们可都是我的师弟。”几人开始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叶瑾萱扶着阿婆的手紧了紧。阿婆拍拍她的手,道:“我们先走吧。”
叶瑾萱对沈寄玥说句告辞,就扶着阿婆走了,后面的顾朗赶紧追了上来。就在这时,后面人群突然出现了骚动,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往山顶的方向而去,人群全部被冲往两边。叶瑾萱赶紧护着阿婆往路边躲去,顾朗也一个箭步冲上来来护住了她们。
叶瑾萱想抬头看看是谁这么嚣张,居然敢在人来人往的路上纵马。却被顾朗按住了,等到顾朗扶起她的时候,就只看到几个背影,约摸十几人的样子,叶瑾萱觉得很眼熟,好像是村口撞上小柱子的那辆车前的护卫!他们的衣服一摸一样!
想清楚这一点,叶瑾萱又开始心慌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害怕的感觉又漫上心头。叶瑾萱拼命甩甩脑袋,转身想去看看阿婆。却见阿婆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顾朗正在查看阿婆有没有受伤。
“阿婆您怎么样?有没有事?”
阿婆仿佛突然惊醒的样子:“无事,就是被吓到了。”
叶瑾萱觉得阿婆很反常,准确来说是很神秘,从她来这里就这么觉得,她懂的很多,会的也很多,并且自从玉佩事件后,她常常对着自己和顾朗发呆。叶瑾萱知道阿婆心里有事,但是她不说,叶瑾萱就不问。等到了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