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很不好。
眼角有泪溢出。
容正海小心翼翼的用指腹为她抹去泪珠,结果越抹越多。他收回了手,低着头,默默的注视着容诗娟不停冒出泪水的眼框。
她的每一滴眼泪,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扎进他心里。
司机平稳的掌握方向盘,车厢内极为静谧。容正海紧抿着嘴唇,放任容诗娟在睡梦中泪流不止,细细品尝心脏的钝痛。
西裤很快就湿了一片。
到了公寓楼下,容正海架起容诗娟坐直达电梯回到顶层公寓,把容诗娟放在自己的床上。他身上一直放着容诗娟那边的房卡,墙门上那道门的密码也设的极简单。但这几年来,除了订婚宴那一夜,他从未踏进过容诗娟的公寓。那边满满是容诗娟的生活气息,太容易让人沉溺。
他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容正海睡意全无,把天亮前这一段漫长的黑夜时间也拿来工作。
他在客厅拨出去的可视电话接通时,正好是凌晨三点。对方一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发火!
“您容大老总可真有闲啊!几个月不联系,这随时一联系老子上刀山下油锅也得赶来伺候您!”视频里看不出接电话的对方所处环境的任何特征,背景就像监狱般简单明了,但是男人的声音,仿佛公鸭般聒噪。
“我们签订的协议规定了我具有随时随地监督进度的权利。”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金主大老爷,您就是现在让我跪下来叫爹,我立马就跪,哪敢有二话呀。”
“别,您才是我爹。”容正海满脸正经的嘴贫,若是不熟悉的人听到,可能真会以为他认了个亲爹。
一位资金雄厚的金主爸爸和一位天纵英才的科技狂人结束了日常开局互认爹的寒暄,容正海很快进入主题。
“阿智,我不能再等了。给你一年时间,我要见到成品。”
“噗!”郭汤智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数喷了满屏。“得!您不是我爹!您是我祖宗!一年时间你要我拿什么出来给你!”
“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看到结果。”
“虽然我上次是提交了实验报告给你。可这是武器研发,不是随随便便搞个什么吊毛生产线,我不可能为没有经过无数次反复实验的东西负责。”
“那就在这一年时间里去做这无数次反复实验。为你的东西负责。”
“容正海,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目前没有。”
“那你是疯了么。”郭汤智完全无法接受容正海大半夜一个催命电话把他叫醒,就是为了告诉他原计划三年的进程要压缩进一年的噩耗。
“抱歉,暂时无法向你解释。”
“得!得!得!一个个都要我的命!”
对面气的直接掐断了电话。
容正海身边恢复了一片寂静。
容诗娟睡在他房间里。他没有进去看她睡的好不好。
为了方便打扫,公寓里没有铺地毯,容正海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踱步。他走到酒柜前,拿出半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抓着瓶颈,窝进沙发里,坐等天明。
同一片深沉夜幕下。
容氏老宅。
容正天同样无声的坐在漆黑的卧室里,双手捧着一个酒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