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林一元返回小楼内,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眼瞧着,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快亮了,这也就意味着,七月半鬼节,也过去了大半,即便真有阴魂厉鬼,此时出现的几率也很小了。
可是楼下突然传来敲门声,在这死寂的夜幕中,显得格外刺耳,就连附近两座楼内的人也警惕了起来,心中忐忑不安,脑中浮想联翩。
位于楼上的林一元,快步来到前门窗边,伸手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眯眼朝下张望,就见楼下站着一个人,瞧见此人身形,林一元顿时认了出来,正是耿勇。
“这小子倒是不慢,这么快就回来了。”林一元腹诽一通,接着转身对千千说道:“我本以为瑶王或是萨林会来,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耿勇。”
千千略显吃惊道:“刚才才放完火,现在就跑来这里,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一元催动《离火诀》,但见脑门上雾气腾腾,湿漉漉的头发瞬间被烘干,这一幕看得千千摇头苦笑。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我猜得不错,那小子估计是因为计划失败,现在是没辙了,所以跑来找我们谈合作,待会且听他怎么说。”林一元想明白了关键,笑了笑,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着,弄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不消片刻,门外就传来一通杂乱脚步声,听来不止一人,楼板被踩得砰砰作响。
“白老,睡了吗?”门外传来大胡子的声音。
林一元给千千使了个眼色,千千心领神会,转身朝门口走去,来到门边:“来了。”说完就拉开了门。
门外赫然站着两个人,除了大胡子之外,此外就是耿勇了,这家伙浑身湿透,也没换衣服,发梢上,雨水往下滴落。
“你们这是?”千千故作倦容,目露诧异看着门外二人。
耿勇大大咧咧道:“唉,别提了,奶奶,可否容我进屋详谈?”
“我们正业提心吊胆,都还没睡呢!都进来吧!”千千让开一条路,待到二人进屋,立马将门关上了,转身取来一条毛巾递给耿勇:“瞧你这孩子,怎么弄了一身水呢?这天气也是,说下雨就下雨,你出来也应该带把伞才好······”
耿勇难以插话,只能连番道谢,接过毛巾擦拭满头满脸的雨水。
至始至终林一元都坐在一旁未动,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耿勇,随后又把目光移向大胡子,面带疑惑之色。而大胡子在瞧见林一元的瞬间,心中松了口气。
实际上,今夜林一元出门刺探情况这事,大胡子心知肚明,只是他不知林一元出去这么久,是否回来了,所以,此时瞧见林一元一脸从容坐在桌旁,心中才如释重负。
“哎呀,大勇啊!今夜可是七月半啦,虽说已经过去了大半宿了,可这外头又是电闪又是雷鸣的,漆黑一片,你怎敢一个人出门呢?”林一元一脸大惊失色状,顺带给耿勇起了个小名。
此番话,在耿勇听来,再正常不过了。他也没介意“大勇”这个新名字,似乎有人曾经这般称呼过他,可大胡子和千千却险些笑喷,却都忍住了。
“不瞒您说!今晚遇上点事,所以才弄成这副狼狈模样。”耿勇倒是自来熟,也不拘泥,往那一坐,瓮声瓮气抱怨。
林一元看了一眼大胡子,不解道:“大勇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撞见鬼了?”
大胡子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清楚,刚下耿兄弟来敲门,开门就瞧见他这副模样,还没来得及问呢!”
“哦。”林一元故作姿态,只是哦了一声,接着就把目光挪向耿勇,也没继续说话,只是凝视着他,等待这小子自己表明来意。
大胡子明白林一元的打算,也保持了沉默,千千则尽职尽责扮演老妇人的角色,给两人泡茶,做完一切,随便找来一件衣服,坐在床边,手拿针线,开始缝补,屋内气氛静逸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配合好了,现在,就等着耿勇来独自唱这出大戏。
“是这样的,事情还要接着白天小树林里的话题来说,要不然,我后面所要说的一些事情,恐怕你们接受不了。”耿勇先是来了个开场白,然后问大胡子:“钱导,不知白天之事你可否与白老先生说了?”
大胡子一时没明白他这话有何目的,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在这时,林一元淡淡答话:“那件事我已经知晓,可是你家兄弟得救后,不是没有然后了吗?”
耿勇眼神中闪过一抹尴尬,微微摇头道:“其实吧,白天我没有尽吐实情,因为也是初次与你们相识,说的那番话,做了一些修饰,还有一些细节性的情况,我没有说出来,还请你们原谅。”
这种情况下,大胡子很清楚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见他面色先是一怔,接着好像是反应了过来,眉头再一皱,脸上带有一丝不悦之情。
“行了钱导,大家萍水相逢,大勇这么做,也是出于自保,毕竟这里情况太诡异了,我们也都知道的,心中多一重提防是人之常情,不要挂怀了。”林一元从旁打圆场。
大胡子收敛不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便不再说话。
“多谢了。”耿勇倒是识趣,架子放得很低,道了声谢,接着又说:“之前事情实属无奈,今夜我过来,第一是为了道歉,再一个就是和你们说明情况,你们知道盘古寨遭逢巨变以后,为什么寨子里的人不肯走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林一元仨人都给弄懵了,他们清楚记得,在来的头一天夜里,当时女疯子受到惊吓,当时与萨林初次见面,那晚谈了很多,其中就谈到了耿勇所问的这个问题。
当时萨林说的很明白,据他所言,寨子里的人不愿走,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故土难离,舍不得离开这片地方,这个说法得到了瑶王的承认,寨子中居民也是这样一个态度。
当时林一元还感叹过,瑶民团结一类的话,加上一直以来,林一元走南闯北,接触的少数民族人文习俗较多,很普遍的一点,少数民族,无论是那一个民族,都十分的团结,这就是出门在外的人,为什么不敢招惹少数民族人的原因,就是深谙这一江湖经验。
再一个,寨子里的人,都被亡灵给盯上了,要是擅自离开,肯定会触怒亡灵,到时候谁也活不成,于是,盘古寨就这样,在时光流逝中,被亡灵一点一点给消灭,直到剩下百人为止。
而现在,耿勇对于此事提出了异议,听他的口气,似乎盘古寨人坚守本土,不愿离开这片山坡是因为另有原因,这不禁让林一元产生了莫大好奇,同时也有种预感,觉得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揭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